人同样无法向外传递信息。
水位涨得极快,在姜九歌思索间漫过了床榻。
姜九歌赶紧爬起身,踩在床上,水位却依旧在上涨,很快漫过她的脚踝。
一双惨白的手忽然从水中伸出,猛地拉住姜九歌的脚踝,将她拖入水中!
水腥味一下漫过头顶,姜九歌把身上揣的符咒一股脑儿往外扔,虽然只是些很基础的符咒,不过也勉强将水鬼击退了。
脱身后,姜九歌凭借记忆奋力朝门口游去。
再不出去,她就得淹死在这了。
身后水鬼追上来时,姜九歌猛地拔栓推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门一开,蓄了满屋的水“哗啦啦”向外倾泻,把姜九歌拍打到院中。
皎洁月华下,姜九歌一身狼狈趴在草丛上,猛咳两声,吐出嘴里的水。
她惊惶转头看去,屋门大敞,水鬼已经没了踪影。
被水淹得湿润的眼睛开始视物朦胧。
姜九歌甩了甩头,试图清醒,这个动作不仅没用,还让她的幻视越发严重。
眼前院内的景象开始扭曲,围墙消失不见。
再一转眼,姜九歌发现自己身处在空旷的大街上。
今晚是月圆之夜,整条长街亮如通途。
长街尽头,有人群歪歪扭扭朝这边走来。
在被发现前,姜九歌闪身躲进一旁的拐角。
冷月下,身形扭曲怪异的人群一步步朝着姜九歌藏身的方向走来,等他们靠近,姜九歌赫然发现这些面庞十分熟悉,都是她白天见过的河神镇镇民。
为首的,正是镇长!
姜九歌收回视线,咬牙暗骂一句。
一大群古怪的身影在长街摇晃,如同百鬼夜行,浩浩荡荡。
途径拐角时,镇长忽然停住脚步,若有所感,极为缓慢地转头,往姜九歌藏身的地方看去。
姜九歌的额上瞬间冒出冷汗,还没来得及躲,惊惧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唇,将她拉入一个硬邦邦的冰冷怀抱。
周围飘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姜九歌慌乱抬眼,对上凌子樾泠泠垂下的眼,他正看着她,用眼神无声道:不要出声。
镇长看向拐角,并未发现人,只能僵硬地将头转了回去,带着身后的人群朝着河边行去。
等镇民们完全走过两人藏身的拐角,凌子樾才松开手。
姜九歌胡乱爬起来,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一推开门,然后就到这里了。”凌子樾解释完,探出头去看,人群已经行远。
姜九歌定睛一看,凌子樾的左臂裂着一大条口子,汩汩冒着血:““你的手臂……””
被她这么一提醒,凌子樾才发现自己受了伤,随手撕下衣角,齿手并用,打了个死结。
美不美观另说,好歹血算是止住了。
止完血,凌子樾走出拐角想跟上人群,却被姜九歌一把拉住:“你干嘛去?”
凌子樾:“我跟上去看看。”
姜九歌:“我也要去。”
凌子樾:“……”
他没争过姜九歌,最终两人结伴,跟在浩浩荡荡的人群后,想看他们究竟要去干嘛。
月光如碾碎的银粒,洒在波光嶙峋的水面。
河岸边,绵延的青草地上聚集着整个河神镇的镇民,他们双手高举,嘴里念念有词,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姜九歌与凌子樾躲在草丛里,偷偷注视着这一切。他们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观望着,听不清镇民在念叨些什么。
为首的镇长顺着平木桥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到最边缘才停下。
再往前一步就要落入水中。
清辉月下,亮如白昼,镇长佝偻的身形慢慢站直,两只手扣在头顶,从头到脚,慢慢将自己整张人皮都剥落下来!
乍见血腥场景,姜九歌惊得掩住唇。
那张人皮堆叠在平木桥上,失去人皮遮挡的白肉肌理血淋淋的,暴露在月下。
随即无皮镇长纵身一跃,跳入河中。
镇长跳下去后,其余镇民也学着他的模样,撕去人皮,跳入河中。
诡异血腥又荒诞。
姜九歌实在看不下去,将头埋得更低。身旁的凌子樾却神游天外,似乎发现了奇怪的事。
他抬手捂住左臂的伤口,看向姜九歌,拧着眉,欲言又止。
姜九歌一脸茫然看着他,用唇形无声道:“怎么了?”
凌子樾的表情更加怪异,仿佛极为挣扎,又像是神智不清,竟然脱口问道:“你听见鼓声了吗?”
声音不算小,差点惊动远处的镇民。
鼓声?
姜九歌猛地摇头,表示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