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司命,法力都这么低吗?”南极仙翁缓缓站起,“年轻人,得加把劲儿啊!”
司命尴尬笑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极仙翁扬起长眉,伸出手接过法螺。他垂眸翻看了半晌,忽然间掀了眼皮看向邰英光,“这法螺...来自魔界啊。”
邰英光一怔,“魔界?”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惊雷声,紧接着狂风大作,下起了倾盆大雨。邰英光仰头向天空看去,只见西北角墨色的天空突然裂了个口子,云顶如碎瓦般层层落下。
“坏了!”司命警觉地把邰英光拉到一旁,“白欢出事儿了!”
梦境破碎只有一种原因,就是梦主有危险。
如果梦境中的白欢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崩塌,他和司命两人就会回到现实。
邰英光凝眉不语,好不容易查出些头绪,现在离开梦境等于前功尽弃。
远处的天空开始大片大片塌陷,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摇晃,疾风骤雨险些就要掀翻屋顶,南极仙翁瞬间被狂风拍倒在玉榻上,“怎回事?天怎么塌了?”
“南翁勿慌,我去去就回!”邰英光当机立断驾云往切鹿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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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衣顺着业火河一路向水底潜去,在这个地段出现的任何问题,他都担心与东砀骸骨有关。
虽然那个魔头死了万年,但想让东砀活过来的,可大有人在。
他一路直下潜入水底,在一座半圆的黑色大墓前,双脚落了地。
陈旧的墓碑早已看不清文字,申衣站在这块与他一样高的巨大黑曜石面前,伸出食指点在碑面中央,周遭瞬间亮起道道金色丝线,如网一般密密麻麻将整个大墓包裹起来。
他松了口气,收回了手,金光瞬间消失。
俞福正好也追了过来,“主事,可是东砀骸骨有异常?”
“结界和禁制都完好。”申衣顺便摘去墓碑上的水草。
俞福肩头一松,脸色也好看许多。“咱们鬼事司年年都来此加固,不会有问题的。”
东砀的骸骨就埋在这座不算太大的半圆石墓之中,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四周早已种下几千道禁制,连业火游鱼都不敢近前。
申衣缓缓转过身来,微眯起眼仰头看向水面,“走吧,去找找那个小鼠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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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欢怎么也没想到,竺南南能打伤自己。她艰难地爬出大坑,发现外面的世界已是狂风暴雨乱做一团。
就像末日一般,切鹿山的山体竟然开始塌方,竺南南却迎着风雨,如磐石一般稳稳地站在业火河边。
“竺南南!”
白欢的喊声很快被风雨淹没,她拼劲全力站起来,甚至不惜祭出自己的元神,化成最后的力量飞向竺南南。
天空在一点点坍塌,风雨中树木被连根拔起,大地崩裂,业火岩浆四处扩散蔓延。
白欢犹如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飘向岸边那个白衣女子。
就在她马上能触到竺南南的一瞬间,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白欢只觉眼前的世界一转,自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而那个白衣女子纵身一跃,毫无声息地消失在视线之中。
旷野之中无数个红点汇聚成光,红光辉煌宏伟地穿过层层风雨,追随着她的方向,前仆后继地涌向了业火岩浆。
“南南...”
一种灵魂的无力感铺天盖袭来,白欢不受控制地合上双眼,世界瞬间无声无息一片漆黑,只有那抹白影沉到了她的心底。
邰英光收回点在白欢额间的手指,神力依旧在她额头游走。几息之后,风雨随着白欢的沉睡而逐渐平静。
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阳光穿过云层洒进山林,穿过树叶在白欢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邰英光抱起白欢望了眼四周,侧脸向身后的司命道:“先回四十九处吧。”
司命:“是,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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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欢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竺南南站在一座八角亭中,背对着自己。
白欢拼命地朝亭子跑去,却怎么也跑不进亭中。她又慌又急,一遍一遍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竺南南始终没有回头,就像听不见一样。
白欢急了,用尽全力大喊一声,“竺南南!”
场景蓦然一转,人消失不见,眼前是熟悉的四十九处的西屋,木墙,小窗,一张竹榻。
白欢靠着墙缓缓坐起,双手环抱膝盖,把脸支在膝间。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灿烂的霞光,一双眸子被夕阳染得通红。
邰英光听见声响,掀了走了进来,“醒了?”
白欢没有说话,把头埋进了膝间。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许久之后双肩不住地颤动,低沉又压抑地哭声缓缓传了出来。
邰英光默默站着,直到夕阳的余晖与窗子错开,他伸出左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