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初一直觉得,宫远徵很好哄。
可事实上,这只能是相对她和宫尚角来说,外人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恐怕会和她辩个三天三夜还不止。
但万幸,外人不知道,若初也并没有这个意识。
宫远徵对上官浅的愤怒,在他们二人吃上宵夜的时候就差不多淡去了,宵夜是先前远徵吩咐下去的酿鱼和馄饨,恰是入冬的时节,酿鱼的鲜美和馄饨的香味,伴着微风和夜色,真真是最好不过如此了。
才吃上两口,若初突然有了几分品酒的兴趣,远徵也来了兴致,他立刻就取来了一坛桃花醉,一边开坛,一边说着是要喝酒庆祝。
“庆祝什么?”
“庆祝姐姐第一日入住徵宫。”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若初失笑,她只觉得吃着酿鱼饮着美酒,才算是对了味。
“当然值得庆祝!”远徵面上的喜色一览无遗,似乎这就是一件令人欣喜而又无比满足的事情。
若初被远徵的笑容晃了眼,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地移开视线,只吃着案桌上的菜,饮着酒赏月,无人再说话,但氛围却无一丝尴尬,反而安静而舒适,正是恰如其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幽蓝的夜空一片静谧,颇有几许夜静春山空的意趣,仿佛他们二人也置身于无人的深山,且把那一切的复杂琐事都抛之脑后。
“姐姐,这个给你。”
吃得正酣,远徵突然出声,他伸出掌心,上面是一枚特制的令牌,一枚代表着徵宫之主——宫远徵的令牌。
“给我这个做什么?”
“姐姐日后在宫门,有了这个也方便行事。”
若初垂眸看着令牌,却是转移了注意力,少年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每一根都很匀称,线条也流畅至极。
远徵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若初抽回神,她觉得她可能有些醉了,但她不由想,自己明明还没喝多少,定是错觉。
“这么重要的令牌,你就这么随便的给别人?也不怕被人骗了去。”
“姐姐又不是旁人?”远徵的声音清澈如碧,带着少年人的清润,听着很干净舒服。
虞若初楞在了原地,随后便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她看着躺在少年手掌心的令牌,伸手接了过来。
令牌使用特殊工艺制作而成,很难仿冒,质感极佳,拿在手中很有分量,或者说在若初心里,它超出了真实该有的分量,沉甸甸的坠在那儿,却又探不着地。
若初一向是很知礼守分寸的人,按照常理而言,她接下这枚令牌会带来很多便利不假,却也同样会增加很多麻烦,她本不该接过令牌。
但她还是接了,把该有的分寸和理智放在了一旁,不予理会。
若论起来,或许也不过是“唯心”二字罢了。
可此时的若初想不明白,也不想在此时此刻为难自己,便不再往下深究,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醇香的酒液竟也被她品出了几许甜味。
“这酒....蜂蜜加多了。”若初如此说:“好甜。”
“这是去年的酒,酿的极好。”远徵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细细尝了尝,摇头道:“不甜,这酒也给哥哥送去的,哥哥不喜欢太甜的。”
“那许是我的错觉吧。”若初笑了笑,心想自己怕是真的醉了,便转头看向庭院,想着吹吹风醒醒神。
微风轻拂,也带了几许药香进来,沁人心脾,比那些精心调配的熏香好闻许多,这一小方庭院真是开的极好,仰头便能看到明月和星子。
今夜的星子有些稀疏,浮云被风吹动,月亮便时隐时现,月光有些暗淡,瓷音方才便带着下人在檐下又添了两盏灯笼。
若初看着檐下的灯笼,不知不觉便想到了那年的天灯。
五年前的上元夜,他们便是在这方庭院里放的天灯。
那两盏天灯,悠悠然的飘向了夜空,慢慢的消失不见……
一时又想到了那些年的雨天,那从檐下滴落的雨滴,像是串着琉璃的珠帘,那雨滴声仿佛也成了琉璃碰撞时的叮咚声。
她想了许多,意识有些发散,画面也很是凌乱,没有主旨。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徵宫。”她呢喃出声,心里还乱的很,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想法,也不知是因那些景,还是...住在这儿的人...
若初此时肯定,她一定是醉了。
“姐姐喜欢就好。”宫远徵很开心,他看着对面的若初,她的面容在朦胧夜色下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令人动容而流连。
他看着便也出了神,很快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姐姐从前曾说喜欢梅花,我前两年让人寻了几株梅花种在了后院,这几年开的极好,等过几日天再冷些,姐姐在徵宫便可赏梅了。”
姐姐说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