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的表情变得委屈,她紧紧抿着唇,拿起一个小碗,沉默地盛汤,看起来倒像是两个人在争风吃醋。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本淡漠的脸终于有了些波动,他想起昨夜上官浅拿着那枚玉佩送给他。
“四年前的上元灯会,我半路遇到歹人,恰好宫二先生路过、解救,这枚玉佩就是您当时掉落的,我一直想报答这份救命之恩...”
“不用报答。”宫尚角听完后没有反应,陈述事实一样平淡如水:“我只是解决挡路之人,并非专门救你,碰巧罢了,上官姑娘无需挂心。”
上官浅试图一点点靠近他,像捧着幽微冷寂的火把走进风雪里。
“就算宫二先生是无心所救,但对我来说,却是保全了女子最重要的清白。我本就心属宫二先生,只是以前不敢奢望,觉得与你是云泥之别,但没想到现在能与宫二先生成亲...”
面前的女子衣着单薄,但她的体温和眼神却是暖的。
宫尚角依旧冷漠,他纠正道:“是订婚。”
然后他用余光看她,意有所指地提醒:“宫门很大,不要乱走,记得待在自己该在的位置——正确的位置。不要选错了路。”
上官浅眼里有什么熄灭了,她低下头:“都听角公子安排。”
宫尚角思绪归拢,淡淡的开了口:“成亲之后,就可以叫‘弟弟’了。”
手上的小勺一顿,汤撒了一滴到瓷碗里,有些烫手,上官浅似乎没料到宫尚角会说这句话,有些意外的怔住了,或者说意外的不仅仅是她。
宫远徵轻哼:“哥哥向来食素,荤菜只吃炖汤,你这一大桌,怕是要浪费了...”
上官浅来到角宫后,也观察到了他的饮食习惯,问说:“正因如此,角公子才脾胃不好,食欲不振。你和宫二先生从小一起长大,日日见他食素,都不觉得心疼吗?”
两人还在暗暗较劲,宫尚角突然放下碗筷,容色微沉。
上官浅立即紧张的低下了头:“小女知错,还请公子责罚。”
宫尚角问她:“哦?你错在哪里?”
“错在擅自揣度公子心事。”
“你揣度到什么了?”
“角公子平日只食炖汤,却不食完整鸡鱼,我猜,是因为他们的眼睛。”
若初抬眸看去,宫远徵也好奇起来:“什么?”
上官浅:“爹爹曾经告诉我,常年征战沙场的士兵很少吃鱼,因为鱼眼和死人的眼睛一样。角公子这些年为宫门出生入死,经历过太多血腥场面,即便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有芥蒂...”
宫尚角晦暗不明的盯着她:“你知道的还挺多。”
宫远徵撇了撇嘴,有些不悦,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演戏了。
“原是如此。”若初看着远徵不忿的模样,便笑道:“不过我有两个朋友,也是在北疆常年征战沙场之人,倒不曾发现他们有什么忌讳的模样,看来我实是没上官姑娘细心,下次若有机会,须得记得了。”
上官浅便道:“也是我妄加揣测了。”
随后她默默地闭上了嘴,汤满了,她拿回盛好的碗。
宫尚角道:“不给我吗?”
上官浅看向他:“嗯?”
“你盛这碗汤,不是给我的吗?”
上官浅的眼角弯起,她心满意足地递到宫尚角面前。
宫远徵见此,就有些不愉的插嘴:“我也想要。”
上官浅便又起身,准备拿过小勺,宫远徵却是又冷声道:“谁要你给我盛了?”
“自作多情。”宫远徵冷哼。
上官浅一时间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若初忙笑着解围:“那我给你盛。”说着她又看向上官浅:“能麻烦上官姑娘帮我也盛一碗吗?闻着就很香,早就想尝尝了。”
“好。”上官浅咬牙笑了一下,顺势又拿了一个小勺盛了一碗汤放到了若初面前。
午膳快要结束的时候,一桌子菜只动了不到三分之一。
宫远徵这时放下了筷子,用手帕擦拭着嘴,突然说:“哥,宫子羽已经去后山了。”
宫尚角看着他愁眉不展的表情,淡然回答:“这也值得发愁?”
“哼,他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早早放弃,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若是没这点‘自知之明’,我们就点一点他。”
宫远徵一听,表情立刻放松,眉眼舒展开来。
若初凝神,她抬眸看了眼宫尚角,而一边正乖巧低头喝汤的上官浅动作也不易察觉地停了一瞬。
宫远徵毫不避讳:“他....”
宫尚角却是突然转头看向上官浅,说道:“上官姑娘,我想喝一碗甜汤,不知道厨房有吗?”
上官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有。”说完,她就想要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