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我妹妹!”
方才被那般侮辱,李成也没有大动肝火,可一见他们要抓李桃受刑,一下失了理智,双目血红地冲过去挡在她面前。
“你放肆!胆敢违抗本府,莫不是想被取消资格乱棍打出?!”唐开也是动了怒,那边几个小姐少爷他动不了,难道还治不了这个庶民!
沈墨示意周未央再拖一会时间,周未央会意,挥开挡路的周明辉,朝唐开喊道:
“这李桃是我带进来的人,要罚也是罚本小姐!怎的就欺负她一个?”
场面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学生们哪里还有心思考试,皆惴惴不安地在一旁围观,很快一些家中小有积蓄但不算富裕的学生小声和同伴交头接耳:
“你说周大小姐闹这一出,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花的钱真的能买到原先说好的排名吗?”
“不好说,指不定好处都被他们官宦子弟占了,最后我们钱花了也啥都没有!”
这些窃窃私语很快汇成怀疑的浪潮,唐开自是也注意到情况不妙,底下那群山长这时候头也一个赛一个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娘的,平日分好处时也不见他们这么安静!
他咬牙强迫自己冷静,如今顾不得其他,要先把周未央和裴智这两个刺头处理了,剩下的那些贱民也就不敢狗仗人势,大不了回去在左相面前卖个惨,再把贡金多交点,这事也就过去了!
打定主意,他清了清嗓子,正想吩咐:
“那本府便遂了你的愿,把周未央和裴智一同——”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堂外传来小童畏惧又响亮的吆喝:
“报——报府尹大人,提督学政林承安大人到!”
什么?!
唐开的令签还没来得及甩出去就惊得掉在地上,今年朝廷不是没动静了吗?怎么提督学政还是来了,而且竟不是他从前熟识的那些官员!
人群亦是一片嘈杂之声,拿钱贿赂的少爷们诸如周明辉此类俱白了脸色,难以置信望向门外,沈墨则是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事,应是不用她操心了。
只见一群随身侍从鱼贯而入,人人皆佩刀,将抓着李二丫不放的那群府吏团团围住,赶开堵在门口的一众少爷,为身后的来人开路。
提督学政林承安迈步而入,衣袍掀起地上的尘土,气宇轩昂地走到中庭,正值中年却未见疲色,一派刚正不阿之相,他瞧见堂内的闹剧,皱起眉头;
“科考乃国家大事,本官只是稍迟片刻,为何就如此杂乱?唐府尹!”
“下官在!”唐开慌忙应声,起身快步走到跟前候着。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承安冷声质问,唐开也不敢不答,就把方才之事简要汇报了一遍,当然略去控告自己的部分。
“哦?那不就是你唐开有中饱私囊、祸乱考纲的嫌疑吗?”林承安一眼看破他的心思,不再废话,“既如此,就由本官代你主持审理一事,也好让唐府尹避嫌。”
唐开一下慌了神,他此前因太过轻率错判了情况,以至于这次没做任何遮掩,哪里敢让他审查?故而犹豫道:
“学政大人,这、这不合适吧?于情于理,本府才是院试的主考官,不如您先到后方雅舍小憩片刻,这由我······”
“你放肆!”
还未等他说完,林承安就怒然打断了他的奉承,示意身后双手托着一个锦盒的随从上前,他小心掀开盒上盖着的布帛,而后侧开身,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看到盒中的物件:
只见盒中静躺着一块方正的美玉,工匠精雕细刻的小龙盘旋其上,传承百年亦没有一丝磨损,赫然是传国玉玺!
见玉玺如圣上亲临,在场的人都齐齐跪了一地,就连方才嚣张的唐开也再不敢发一言,谁能想到,摄政王这次竟动了真格整治,连玉玺都拿过来施压了!
林承安见唐开不说话了,冷哼一声,在侍从的簇拥下落座主位,正式接管审理:
“本官乃朝廷命官,奉摄政王诏令,特来此监督院试公正,尔等可放心直言,有何冤屈,本官自会查清!周生,你上前来!李生怀疑你调换考卷,你且动笔写字,本官会让专人对照笔迹。”
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周明辉突然被点名,浑身一哆嗦,心想他连握笔都不太会,又怎么写啊?可又不敢不从,只得从地上慢吞吞爬起来,接过官吏递过来的纸币,一咬牙,索性胡写起来。
唐开看这厮连笔都不会握,心里连连叫苦,这回算是栽了!又想起这换卷一事的罪魁祸首,恶狠狠瞪向郑山长,你不是说你自有应对方法吗?!
郑山长也最擅装王八,唯唯诺诺别开脸,愣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唐开······你真该死啊!
结果不出所料,笔迹根本对不上,林承安把周明辉的鬼画符扔到一边,厉声质问:
“周明辉,这张卷子根本不是你的!换卷一事,你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