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澜(2 / 2)

“是我执意要和你作对,你要杀、咳、就杀我,为何要伤及无辜?!”

秦安艰难吐出一口血沫,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无论他怎么磕头求饶,大火依旧没有停,只有那些畜生猖狂的笑声,直到秦家村再无一活口,除了秦安。

这场大火烧死了曾经心怀热枕的白衣少年,后面的事大都已模糊了,有平常都不屑于和他交谈的陌生同僚来吊唁、哀悼,有大理寺官吏来查案,最终敷衍了事,告诉他是山匪所为,而人已跑得不知踪影,会尽力帮他追查。

可就是没人理会他的证词。

“秦御史,我知你惨遭灭门心情悲痛,可也不能睁着眼睛乱说啊?左相大人日理万机,哪有空去暗算你的家人?”

他们以玩笑的语气,将太过悲痛以至神志不清的帽子扣到他头上,曾经贪污被他惩处的人难掩幸灾乐祸,就连和他没有交集的人,都在庆幸这个铁面御史能消停一会,不会再触及他们的利益了。

落井下石者、搬弄是非者······无一人站在他这边。

少年一身丧服,一句话也不说,就像入秋后树上挂着的死蝉,毫无生机,也让那些出言讥讽的人自讨没趣,骂骂咧咧地离开:

“我看这厮是傻了吧?一句话不说,呸、装什么清高,这下长记性了!”

他眼皮微动,仿佛拼死还在挣扎触足的鸣蝉,即使再也发不出叫声,也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之前的诚挚、一腔热血,他开始变得冷漠无情,不在分内的事就不管,手腕铁血,甚至暗中组建自己的势力,成了过去自己最痛恨的结党营私之徒。

雍惠帝的龙体日渐衰弱,他欣慰看到秦安的蜕变,虽然代价惨重,他逐渐将事务交给秦安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他一并揽下,就这么一步步,将自己磨砺成皇室最锋利的剑。

十年时间,他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皇帝亲封的异姓王爷,赐封号为肃,权力仅次于圣上。

获得渴求许久的权力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仇,彼时他已组建了一支死士队伍,赐姓秦,直属于他,那些人都不难找,因为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山匪,而是左相豢养的门徒。

他重翻旧案,和徐良的贪污案一同审理,当着左相的面,将那些人凌迟,血肉一刀刀被剜下,伴随着非人的哀嚎,与此同时,他只感觉一阵无比的畅快,可只是一瞬,又归入死寂。

获封肃王后,他为自己换了一个名字,过去的秦安太过废物,是他的无能害死了亲人,他当然不能重蹈覆辙。

千载昏沉无良臣,此后踏海起沧澜。

他就此成了秦千澜。

直到先帝驾崩那一日,病榻上枯瘦的雍惠帝挣扎着抓住青年的手;

“肃王,朕临走前只有一件事托付于你,咳咳、照、照顾好恪儿,当一个帝王,他还远不够格,在他可担大任前,一切就交给你了。”

经过十年磨砺,青年的身形变得高大沉稳,一身雪狐裘衣雍容尊贵,凤眼狭长无情,满是积雪的寒霜,闻言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点头应下。

他一直渴望权力,不是吗?

金殿内最后一炉香燃尽,永兴三十年,惠帝崩。

当他坐上那个位置,无论是先前鄙夷唾弃自己的人,抑或是用权势打压过他的高官,无不诚惶诚恐俯下身,在权力面前低头。

秦千澜看着这些人的丑态,只感觉滑稽。

而当他真正坐在那个位子上时,他才明白先帝说的有心无力。

你想拨款救灾民,却发现无论筹集多少粮米钱款,都会被看不见的手一层层剥去,最后落在灾民手里的却是残羹冷炙;你想减税负兴民生,却发现满朝本该为民请命的大臣要么是唯利是图之辈,要么是胆小如鼠怕惹火上身之徒,他们死谏他们静坐他们哭嚎,仿佛做错的是你,你颁布了错误的法令。

可秦千澜终究明白了,仁慈,才是最大的错误。既然他们敢伸手贪污,那便砍了他们的手,既然他们反对,那便镇压反对的人。

那之后便是百官最不愿想起的黑暗日子,新上任的摄政王以残忍暴虐的手段,将自己的诏令推行下去,和左相针锋相对,逐步摘除他的党羽,反对便杀,贪污便杀,即使他们发动最擅长的百官齐跪死谏,也只换来了摄政王的暴怒和虐杀。

秦千澜这个名字成了个禁忌,再无人敢念出这个梦魇般的恶名,而亦无人记得,那个曾经一板一眼做事的小御史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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