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云气笑了,一手抽出腰间的短刀,直直插到桌上!
“好啊,在我这逞威风呢?你别忘了我老本行是干什么的!”
冷刃和木桌碰撞的声音听得人牙酸,秦千澜也伸手按在暗袋里的匕首上,一时气氛剑拔弩张。
程飞云先开了口,双眸满是冷厉:
“我是不怎么掺和朝里那些破事,但这不意味着别人可以把我当傻子,左相明里暗里在阻挠我接近太子,而昨日那个把我放进东宫的小厮,是你的人吧?”
秦千澜供认不讳:
“是。”
程飞云轻笑一声,脊背靠在椅子上,脑后束起的马尾也随之轻晃,少年人清明的眼底划过一丝探究:
“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人都是有贪欲的,更何况爬到秦千澜这个位子上,一伸手就能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左相都敢谋划大逆不道之事,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觊觎之心?
秦千澜长舒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捻起桌边飘落的花瓣: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王位并无兴趣,一切只为早日完成先帝所托,让太子继承大统,然后······”
和心爱之人携手,可以是一个平凡的村落,亦或是南方缱绻的水乡,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连眼神都软了几分,抚摸着那片落花。
程飞云很不给面子,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噗哈哈哈哈哈——我做梦都没想到,原来那个杀人如麻的秦千澜,竟也难过美人关啊!”
他本来还在忧虑,如今太子弱势,就算加上他的程家军,也不一定能扳倒摄政王,故而明知左相也不怀好意,也只能假意投靠以求制衡,万万没想到,最后先露出马脚的是左相,而自己的假想敌竟是见了心爱之人就走不动道的类型。
“不过毕竟是沈夫子,你这么着迷我也能理解——”他半开玩笑地出言调侃,弄清了对方的意图和自己一致后,他也就没那么大敌意了,见秦千澜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他才改口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说点正事,你应该发觉左相最近安分了不少,连我都这么觉得——如果他没来我府上找我的话。”
“他想发动政变。”
秦千澜眉头微挑,说实话,他并不意外,以他对严成岳的了解,动手篡权是迟早的事,他颔首示意程飞云接着说。
“那之后他又偷摸找了好几个军官一起议事,我待会把名单给你,禁军统领也在内,商定殿试那日打着清君侧的名头,由他在内带着禁军将以你为首的‘贼寇’镇压,我的程家军在外拿下皇宫,而后扶持太子上位,不过最后到底是不是太子登基,我就不知道喽。”
他随意摊手,显然并不相信左相的鬼话。
“托摄政王殿下的福,许是你平日太过招人厌,而我又是最讨厌你的那波人,故而他并未起疑心,还将我当成他老人家的左膀右臂了呢。”
程飞云眼露嘲讽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秦千澜没搭理他,兀自沉吟片刻,而后抬头问道:
“你的程家军能调动的有多少人?”
“这可是京城,我这个前将军哪有那么大本事?顶多三千。”
秦千澜蹙眉:
“说实话。”
“······一万。”
程飞云郁闷地哼出一句,不是,凭什么他在沈墨面前就那么好说话?真是个讨人厌的主,也不知道怎么把人小姑娘骗到手的。
“足够了,”秦千澜颔首,正巧收到消息的秦青也已赶来,呈上一份皇宫的布防图,“他们不会有机会的,殿试那天的禁军,都会是我们的人。”
“而严成岳,才是那个被当众斩首的贼寇。”
数日后
由于先前和沈墨的单独相处机会被某个没眼力见的太尉毁了,秦千澜这次特意趁沈墨休沐时把人约出来。
沈墨还打趣道:
“最近我们摄政王大人怎么有如此闲情啊?明明以前都是忙得不见人影。”
秦千澜握住沈墨的手,歉意道:
“抱歉,是我的不对,没有照顾好你的感受。”
前些日子他特意请教了秦青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他和凌如月打得火热,应当很熟悉这些。
秦青吃着凌如月送来的酥饼,理所当然说道:
“当然是习惯了,您得多在她眼前出现,让她习惯您的存在,这样以后才好发展,呃,但不要像如月那样频繁出现······”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些不太美好的画面,默契噤声。
不过,木讷如秦千澜,也总算是开了点窍,会主动约沈墨出门。
“我可以问一句,今天是要去哪吗?”沈墨好奇地拨开珠帘,向窗外探头。
“去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