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甘四,城主府撤下红绸,大门紧闭,旋即,淡蓝色结界自中心而起,将整个府邸覆盖,远远望去,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恶兽。
树龄百年的桂花树从根部开始腐烂,发出哭泣的哀嚎,很快,它就被连根拔起,连带着细小的花朵一起被投进烈火中焚烧。
火势渐长,散发着不详气味的黑烟被捕获进金钵里,站在上方,隐约可以看见黑烟不甘心想要逃离的姿态。
鲜红的衣摆卷上火苗,主人却丝毫没有发觉,只是一个劲的凝视着火焰。
远处传来侍女小声的讨论,“少城主也是可怜,谁能想到府里竟会突然失火了,可惜了廖公子,年纪轻轻就葬身火海!”
“唉,城主一气之下也大病一场,少城主日后该如何处世啊!”
“......”
唯独一个侍女默不作声,拧着眉像是要反驳,可好半晌也挤不出一个字,最终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悄然离场。
秋风阵阵,火焰愈高,就在金钵承不住黑气,表面隐有裂痕时,褚云姝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光洁的额头上几缕鬓发黏在上面,眼睛依旧是明亮的,可深深的疲惫却充斥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晚,疑似为假新郎的男子还没有交代清楚就在她们眼前爆炸开来,距离最近的城主沈天骄被不明物质侵蚀,至今卧病在床。
孟寒雁也因为接触过破裂的尸块,身体发生异变,所幸她第一时间就使用了除秽诀,暂时遏制了异变的扩张。
之后,沈妙姿当机立断,对外声称,屋内走水,新郎不慎死亡,将她居住的棠梨院封锁。
然而,那些鲜血像是活物般蠕动进入地底,啃食植物根系,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偌大的棠梨院就只剩下一棵百年灵木。
沈天骄勉力来看时,脸色剧变。在褚云姝问起原因时,他又支支吾吾不肯多言,只是请求她能帮助净化。
由于少城主无法修炼的缘故,府里的侍女下人通通只是凡人,只有铁甲军才有灵力。
目前并不能确定那些东西的扩散速度,但是它既然能伤到化神修为的沈天骄,足以证明它的危险,保险起见,整个城主府不许进更不许出。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在李泽远这个符修的协助下,镇压邪祟最有效的玄武九宫阵已完成大半,只剩下东南方一角还没有开始绘制。
有赖于褚云姝年幼时看过的奇书,她对于阵法还算了解,可阵修式微,玄武九宫阵又极难绘制,短时间内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阵修。
李泽远作为唯一一个精通符文的人,挺身而出拆解大阵,而她们三人则日夜不停地将拆出的小型阵法安置在合乎八卦的方位,最后用灵力串连。
棠梨院是邪气最重的地方,收取邪气的金钵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心情大起大落的沈妙姿主动请缨照看,如今,又到了换金钵的时间了。
褚云姝照例对沈妙姿点头问好,随后,手指微动,洁白的光芒自指尖迸出,她放下一只手,托着新的金钵,一点一点靠近浮于半空装满黑气的金钵。
“褚姑娘,你就不好奇......”
沈妙姿话只说了一半,她笃定褚云姝知道她想说什么,可褚云姝手下动作不停,只是悠然回话,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吗?”
她回头对着沈妙姿露出浅浅的笑容,旧的金钵被白色光芒包裹起来,用符咒一层又一层包裹。
黄色的符纸、血色的符文、金色的钵体以及黑色的邪气,这个组合无端让沈妙姿心悸,她转身闭眼,再睁眼时,褚云姝早已离去,炽热的火焰还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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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篱在温暖的夕阳下抱着怀里的花瓶回了房间,她住在最偏僻的东南角,在那里,阳光是最少见的东西。
她紧抱着白底绿竹的花瓶,从瓶身上汲取力量,江篱并不在乎每天要劳作多长时间,那对她没有意义,即使这几天因为一些状况,她得以在夕阳落山之前回来休息,她依旧不是那么开心。
城主府成员简单,只有两个主人,城主和少城主。
江篱是仅有的几名贴身侍女之一,很久之前,她是没有资格靠近少城主的,那时,阳光热情的少城主是众人的焦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簇拥她。
后来,依旧有人簇拥她,只是少城主终究还是变了,少城主不再喜欢出门,她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不见任何人。
有一天,少城主突然变回以前的她,照样阳光,照样热情,只是她开始频繁地外出,那时,最不起眼的江篱被特点陪伴在少城主身侧......
啊,又走神了,江篱一拍自己的头,赶在天黑之前,走进了屋子,黑暗里,似乎有咀嚼的声响,“咚”的一声,也许有东西落入水中,也许是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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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之提剑飞至半空俯瞰整座城主府,阵法基本算是成型,摇曳的金色光芒扎根在土地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