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羞涩。
他轻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面如冠玉的男子这样坦荡地说着,长而浓密的睫羽颤抖,像是被努力挣脱舒服的黑色蝴蝶。
他这般诚恳,褚云姝也不忍拂他的意,半遮半掩地说了句“你没有说错话,是我做错了事。”
褚云姝缓慢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收起那个破旧的土碗,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戳弄珠帘。
徐逸之放轻了呼吸,唇线抿直,棱角分明的下颌让他更加坚硬,他低声道:“你哪里会做错什么?你是褚云姝啊,你只会做正确的事。”
他便想着故事只能是故事,传言里拯救一城于水火之中的姑娘却惧怕着这座城,那她一定、一定是经历了不好的事,她这般姑娘是不会有不好之处的。
密闭的车厢内,残留着安神香的味道,这是从前徐逸之惯用的,现在不再用,他的神色忽地黯淡,只一双眼睛还盯着褚云姝的变化。
正确的事?
褚云姝迷茫,似乎有雾升起,眼前白茫茫一片情,她好像在遮天的云雾里,辨不清方向,唯有那句“你哪里会做错什么”在天际徘徊。
她花了好长时间来拆解那句话,却不知从何入手,不免受挫,长叹一口气,鼓起勇气看了眼窗外,又转身直视徐逸之,
“你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再简单一句请求,可徐逸之却觉得她在祈求,像是落水的人为难地抓住最后一根摇摇欲坠的稻草,只要他拒绝,她就会立马坠落。
对上那双含着无边秋水的柔情双瞳,谁又忍心说出拒绝之词呢?徐逸之自然也不会。
“好啊,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只要你想,哪里都可以。”他在心里补充,就算是刀山,火海,深渊,地狱,我都乐意陪你去啊。
褚云姝心神不定,没听出更深的意思,只是搭着他那坚实有力的臂膀下了车。
她其实记不清当年那扇在她看来无比可怖的门的方位,于是凭着感觉一点点摸索,徐逸之就跟在她身后,未曾离去。
突然,她的脚步在一间刷了新漆的门前顿住,分明是颜色不一样,外表也大相径庭,可她就是能确定就是这扇门,这扇沉重得宛如芒砀山的门。
近乡情怯用在这种情景太不合适,又太过合适。
她呆呆地站着,手维持着敲门的姿势,却没有落下,徐逸之也没有出言提醒,时间就这样缓慢流逝。
一轮弦月从厚厚的云层露出尖角,皎白的月光照耀大地,晃过褚云姝的眼,凛冽的东风将她的衣摆吹得烈烈作响,她还是没有做好决定。
冬日苦短,夜色降临后,忙碌了一天的农人便带着一身泥土汗水回家,他懵懵地看向站在自家门口的两个雕像(?),试探发问:“姑娘?”
立在原地的姑娘侧头,露出抹惊艳的笑容,月光落在她身上,淡淡的银色光辉萦绕在她身上,她实在是不像人,像是不染凡尘的仙子。
农人看了一眼,就咕哝着什么看向脚尖,“你们是来找人?没找到吗?要不要来我家吃点热乎的,冬天寒冷,肚子里有点热的才稳妥。”
直到农人推开门,热情请她进去,褚云姝才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深思里回过神来。
老者该是年近七旬,手上的深紫色斑点依然突出,干枯瘦弱的手正拿着一把花生,蹲在地上正要数落儿子,却看见身后的两个人,就住了嘴。
农人讪笑着摸头,对厨房里做饭的妻子喊道:“孩儿她娘,多下点饺子,家里来了客人!”
“知道了,去洗你的手!”
爽朗的声音从白雾腾腾的房间里传来,农人笑了一声,招呼着二人坐下,就去打水洗手。
黄白色地面上零星放着几个矮凳,老人将手里的花生衣扔进泔水桶,示意二人坐下。
他似乎没有认出眼前如玉的姑娘就是当年那个被他指责的世家女,也不问二人来历,还与二人唠些家常,大多数是徐逸之答,褚云姝心不在焉地,时不时会点头附和。
农人洗完手就去厨房帮忙,欢声笑语不断传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拿着筷子放在桌上,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时打量着两人。
褚云姝心中泛起苦涩,看着那可爱的孩子,便明白这大概是那不幸小孙儿的姐姐。
见褚云姝多看了那孩子几眼,老者就挥手让孙女依偎进自己怀里,得意介绍,“这是我孙女,虽然是过继的,可也承了我们一家的勤劳,平日里多有干活!”
过继的!褚云姝涩声问:“您不是有个孙儿吗?”
虽不解褚云姝从何得知,老者还是一五一十回答:“我那孙子福厚,我家里穷,这孩子早早投胎去有钱人家里去了。”
他的嗓音平静,看不出一分当年的绝望伤心,只是庆幸着自己的孙儿能去更好的人家享福。
许是人老了就爱唠叨,他又拉着徐逸之说了不少体己话,而褚云姝一心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