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抱着梨愔一路回到房中,放到床榻上才松手。
梨愔身子娇小,一路软香入怀,他倒抱得动作很是轻快。
将人搁置好,那方染了泥的帕子也被宁宇拿开随便放在一处,被环佩收走。
梨愔瞧着,神情明显有些难过。
宁宇瞧见她这难过,立刻开口安慰说:“妹妹,今日委屈你了。”
梨愔忙摇摇头,解释说:“没有的,今日其实是我不注意看路,险些撞到了玉夫人。”
“小姐对玉夫人已足够好了,恭敬知礼,哪里挑的出错?可玉夫人不领情,还讥讽您……”环佩替她委屈。
“环佩姐姐……”梨愔蹙了下眉,开口打断她。
宁宇表情瞬间沉下来,问:“她都说什么了?”
“左右不过是说小姐没名没分,是路边贱种,担不起小姐之称。”环佩如实道。
“兄长别听环佩姐姐瞎说,玉夫人不过是教导了我几句。”梨愔忙说,又岔开话题,“环佩姐姐,我看着时间,快要到吃药的时候了。”
环佩叹了口气,应:“唉,婢子这就下去为您煎药。”
环佩走了,宁宇才开了口,问:“妹妹,你可怪我,没有给你名分?”
“兄长,阿愔不是说过,并不在乎,也不要这些吗?”梨愔主动握住宁宇的手,诚恳道,“兄长,您真的不必担心,无论是玉夫人的话,还是其他人如何说,阿愔都不在乎的,阿愔……只在乎兄长您。阿愔不想惹事,也会努力绝不惹事,绝不让兄长不高兴,阿愔,只想报答兄长的恩情。”
“妹妹……”宁宇一时感动不已,揉了揉梨愔脑袋,“妹妹,兄长知晓你的心意了,你也别自责了,那帕子掉就掉了,明日兄长再给你寻一条一模一样的。”
“嗯!谢谢兄长!”
·
宁宇在梨愔房中待至入夜才离开。
宁宇走后,环佩跟着进来,望向梨愔,却是欲言又止。
“环佩姐姐,怎么了?”梨愔问。
她大约知晓环佩要说什么。
宁宇在她房中时,是屏退了旁人,并掩上门的,虽然并未有过分的事情发生,但如此,总归是不合礼。
环佩犹豫再三,只是笑了笑,说:“婢子是看您的药又要吃完了,身子却还是这样柔弱,有些担忧。”
梨愔笑了下,安慰道:“神医说阿愔病的重,是要慢慢调理的,短期定然不会好全,但环佩姐姐也不必难过,阿愔已觉得自己现在比从前好了许多,神医的药还是很有效的!只要坚持吃,阿愔一定会好起来。”
“诶!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环佩接话说,“婢子给您端了药,快趁热喝下,好好休息吧,您今日受了委屈,定然累了。”
“我没事的。”梨愔说着,接过药碗喝完,递还给环佩,“不过的确感觉有些乏了,环佩姐姐,我便先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诶!”环佩应声,替梨愔放下帐幔,看梨愔躺好,闭上眼睛,才吹了灯,端着药碗离开了。
·
夜渐渐沉下,月上枝头,一片寂静,梨愔却在这深夜,忽然睁开眼。
白日里睡得够久,此时不怎么困,于是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清晰入了耳朵。
她看到环佩轻轻掀开帐幔,悄悄看了她一眼,然后关门跑了。
这是第三次了,前两次夜晚也是,似乎是来确认她睡熟了没。
但大约是心虚,也是怕吵醒她,所以不敢细看,只看着她大概是闭着眼睛的便放了心离去。
但环佩并不是每日都来,无法冠上是悉心照顾,怕她夜间着凉之类的由头,所以令人生疑。今夜,她起身悄悄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环佩果然来到了萍姨娘院外。
夜深无人,梨愔小心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她的动作。
环佩也是谨慎的四下张望一圈,却并未走到正门口,而是往正门一侧的院墙摸过去。
萍姨娘居住的院落墙外生着丛丛杂草,未有人清理过。
梨愔一早看着,以为是她在府内受冷落苛待,所以院外的杂草也没人愿意管,但现在看来,这茂密的杂草却似乎还有一番作用。
因为,她看见,环佩在杂草中摸了摸,而后拨开一道缝隙,竟整个人弯下腰钻了进去。
她在远处看着很是惊疑,待一切重新安静下来,她才跟着悄悄摸过去,寻了那相似的杂草丛,小心摸索着。
手掌一空,她立刻拨开杂草丛探头进去,经发现了可容一人蹲下爬进去的洞口。
她瞬间明白了。
白日里突然出现的萍姨娘,不是从正门逃出来,而是从这里。
一切便也解释得通了。
毕竟,萍姨娘那几句看似疯癫的话,其实是在帮她,包括她所做的那些举动。
只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