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吗?
好不容易奶奶确定对学校和老师满意了,但任鉴温却成了学校里的特殊存在。
别的孩子在学校里吃午饭,任鉴温不。因为奶奶觉得学校伙食不行,所以每天到点就会接她回家,顺便让她在家里午休完再去上学。
所以,任鉴温从来没有体验过和其他孩子一起在教师睡午觉是什么感觉。
也许很好,又也许糟糕。她不知道。
说到这里,任鉴温特意晃了晃手里的鸡腿包:“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个。”不过此时面包体基本进肚,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骨头”。
“你是想带我回忆童年的吧?其实我小时候可想吃了。还有很多小零食,我都有印象,只是没有吃过。”
“很惨的一次,当时老师教最简单的加减乘除运算,可我的同桌总是学不会。于是第二天他总是要哭着和我说爸妈骂他连这么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对。然后我看着他手里吃的零食,我就说,其实你是因为吃了很多这种垃圾食品才会变笨的,我奶奶说吃这些东西脑子会不好使,你只要不吃就行了。”
“于是我就成了班里人人都讨厌的小孩,那种说别人笨的傲慢自大的家伙。其实我当时真的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也是真的为了他好,信了我奶奶的话,以为真是这样的……”当时她真的以为奶奶说的话都是对的。
那是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她没道理不选择无条件地信任。现在想来,也确实没办法指望不过五六岁的自己拥有判断能力。
她第一个长时间相处的好朋友是在小学认识的。当时她们亲亲密密拉着手课间一起上厕所的情谊持续了长达两个学年。
这让任鉴温以为她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任鉴温怀疑其实上帝根本不想让她交什么所谓的朋友。
“她喜欢的男生和我告白了,其实我很懵,当然也拒绝了,但我们的友情也就此终结。感觉小时候大家真的很八卦,很喜欢拉郎配,随便找两个人然后把他们凑CP,在课间甚至课堂上起哄。而且小学压根没有秘密。大家也不知道要尊重别人遵守秘密,嘴巴上说着我和你说个事儿你不要和被人说,实际上巴不得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这样。最后我就成了那个抢闺蜜喜欢的人的坏女孩。”
“总之感觉以前大家都讨厌我。”任鉴温归纳道。
“好可惜,我怎么没那时候认识你。”
“哦,你也想讨厌我吗?”
“说什么傻话呢。”顾弋道。
“我当然是友军啊,傻孩子。”顾弋道。
“为什么?”
顾弋皱眉。
这还有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
要真是那样,他带领着她,没错,就他们俩,孤立其他人,那么现在他就不是和她坐在这儿吹风啃鸡腿包了。
应该早就思考房子买哪的楼盘装修用那种样式的风格或者是蜜月旅行去哪个国家了吧?
当然,此时此刻顾弋必然不能这么直白地说。
“因为你说你成绩很好,我必须要和你搞好关系,抄你的作业,让我的童年没有作业和老师的折磨。”顾弋瞎掰扯了一个看似很有道理的谎言。
任鉴温:“…………”
两人没继续这个话题。顾弋帮着任鉴温把垃圾丢进了垃圾桶。
“那你以前是不是也没玩过玻璃弹珠。”
任鉴温摇了摇头。
“没玩过悠悠球吧?”
“……但我看过《火力少年王》。”此时,女生似乎在试图证明她和其他同龄人拥有一样的童年和记忆。
“哦。真厉害啊。”
任鉴温:“……”
“跟我过来。”下一秒,黑发年轻人说道。
任鉴温跟着进了便利店,店里只有一个收银员,一名看着年岁较大的阿姨,正在收银台前织毛线。
拐过两栏货架,直到一个角落,顾弋停下。
面前,柜台上摆放着一个机器。
透明的圆球型罩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弹珠。底座是银色的,略有生锈,但上面没有灰尘,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性得擦洗打理。
这是个扭蛋机。
任鉴温知道。
里面的弹珠样式虽多,但并非每个都不相同。
“喜欢哪个。”顾弋问,问完后觉得是不是应该更霸道总裁一点,“还是你全都要?”
全都?!
女生下意识地立马甩头,摆手拒绝,随即道:“……我看看啊。”
她的目光缓慢挑剔地从琳琅满目的珠子里一一扫过,最后白皙指尖隔着玻璃落在一颗海洋色的柱子上。
“那一颗吧。好像大海。”
顾弋掏出一枚硬币,投进去,“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