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窗柩,几道人影闪过。
缠绵的帷幕下,一方葵形铜镜立在中央,端坐在镜前的人儿正出神地端详着手中的小瓶子,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越葭感觉空落落的。
她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脑子里的烦思赶出去。
但很明显,这种自我欺骗式的举动并没什么用。
她将那瓶伤药放了回去,长长地吐了口气。
也是,人家有美人相伴,自己没事儿干凑什么热闹?
越葭自嘲地笑笑,正当她陷入沉思时,桌子上的药瓶被人拿了起来。
她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没好气道:“你来干嘛?没死在校场上?”
“托郡主的福,活得好好的。”秦止打开药瓶,嗅了嗅,然后问道:“给我的?”
越葭起身想要夺回去,却被他一个闪身避开了。
她翻了个白眼,揶揄道:“你不是已经包扎好了吗?这东西应该对你没用了吧?”
秦止心里顿时泛起片片涟漪,他将伤药收好,笑道:“既然是给我的,有没有用,我说了算。”
昨晚,他本来是想向越葭卖惨的,结果左等右等,越葭一直不回来。
刚好这时又遇上了王初,见他受了伤,便劝说他去太医署,或者她给他包扎,他实在推脱不过,便只能仍由她去。
越葭轻哼一声,无所谓道:“随便你。”
“太祖母让我们去她那里用早膳。”秦止这才说出来意。
二人进去的时候,九皇子正与太皇太后聊天。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太皇太后被逗得哈哈大笑。
秦止行礼道:“太祖母,九殿下。”
九皇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早就来献殷勤。”越葭坐到太皇太后身边,调侃道。
“这明明叫孝顺,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献殷勤?”九皇子纠正道,而后又唉声叹气道:“我可不像你,出宫了就把太祖母给忘记了。”
“你少在那里进献谗言,太祖母才不会被你蒙蔽呢,你个大奸臣。”越葭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行行行,你俩都几岁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吵吵闹闹。食不言,寝不语。都忘记了吗?”太皇太后故作生气道。
这一大清早的,她感觉自己脑袋都要被吵大了。
越葭调皮地吐吐舌头,九皇子跟着做了个鬼脸,然后低下头偷笑。
这时,宫人将早膳端了上来。
越葭拿起筷子,这才想起秦止昨日同人比试的事情,她担心他的伤口更加严重了,便问道:“用不用让宫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止无情打断道:“不用。”
“哦。”越葭觉得自己真是多余问他,便不再搭理他。
不知过了多久,各怀心思的几人才总算是把这顿饭用完了。
随着宫人扯去盘子,九皇子忽然出声问道:“对了,我听说三郎最近搬到了郡府上?”
太皇太后也疑惑地看向秦止,并关心道:“止儿如今怎么住到郡府上了?”
“是父亲放心不下我,又不好叨扰太祖母,便只好拜托郡主了。”秦止回道。
太皇太后不觉有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可九皇子却皱起了眉,说道:“这不妥吧,你毕竟是外男,住在郡府,恐怕多有不便……”
“父母之命,不好违背。”秦止假笑道。
“可杳杳毕竟还没有成婚,如此恐怕有损名誉。皇叔若是当真放心不下,住在宫里,应该更好一点吧?”九皇子似乎有些不悦,一副关心妹妹的严厉兄长模样。
“又不是住在同一间屋子,更不是睡在一起,有何不妥?”越葭的发言简直惊世骇俗,直白露骨。
太皇太后抬手拍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训道:“女娘家家的,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九皇子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太皇太后忧虑道:“小九说得没错,这要是传出去了,怕是嫁人都不好嫁。”
在她看来,女子的贞洁名声可谓是一个人的重中之重。
越葭看了秦止一眼,秦止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可她还是说道:“我已经答应了崇王,如今再违背承诺,往后还如何取信于人?”
为防止二人再说什么,她直接说道:“太祖母,我今日还要去趟关雎宫,就先告退了。”
秦止悄悄松了口气,也跟着行礼,一起离开了。
越葭并没有去关雎宫,而是在自己的偏殿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甚至连午膳都没用。
太皇太后一直待她很好,从不曾苛待于她,这是不真的事实。
只可惜她是个老好人性子,所以有时候哪怕不是越葭的错,为了息事宁人,偶尔也会把错归到她的身上。
可这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