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天的时间,王家走私的事情便传遍了都城。
尽管莫向只是拿了人,手上的证据尚不完整,还需审问加以佐证。
可一些百姓却将此事儿直接定了性,他们对待这些贪污的官员十分的愤慨。
而那些之前与王家有过不痛快的人家则是在幸灾乐祸,其他有粘连的权贵人家也迅速与其划清了关系。
一大早,越葭就在陛下跟前侍墨。但由于起得太早,她一直在打瞌睡,最后困得直接站着睡着了。
结果一老头突然情绪激动地喊了几声,至于说了什么,她也没太听清,大概是些愤慨之词。
反正是将她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还差点把砚台打翻,气得她没好气地瞪了那老头一眼。
皇帝有些沉默,甚至还有点儿龙颜不悦。但也只是瞥了越葭一眼,并未进行呵斥。
直到越葭回去后,她的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青阳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小声说道:“郡主,阿姊回来了。人已经押进北军狱里了。”
她瞬间惊醒,转身去换了衣服。可一出门,却撞上了在廊边站着的秦止。
听到动静后,秦止回头望去,发现是她出来后,便立即回了屋子。
回应越葭的是“嘭”的一声和紧闭的门,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青阳望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这是谁惹他了?”
“去备马。”越葭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吩咐道。
“已经备好了。”青阳回道,她虽然没有阿姊那么细心,但办事还是很利索的。
越葭点点头,然后看向手中的那块崇王的令牌。
这几天,秦止一直拒绝和她交流,搞得她都没机会把这东西还给他。
她想了想,将东西放到他的门口。然后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做出回应,就直接离开了。
过没一会儿,秦止就打开了门。
只是在看到那块黄灿灿的令牌却不见人时,脸唰得一下黑了下来。
他又摔起了门,但这次,他很快又将门打开了。
他在那儿站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将令牌收了起来。
北军狱。
一股阴寒的气息迎面而来,这大狱虽然建在地面上,却还是像万年没见过太阳般,阴暗无光。
现如今,这牢里大部分都是空的,仅关押了几个眼睛空洞无神的犯人。
他们身上遍布血痕,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的。
一看,就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青阳感受到一股阴冷,顿时汗毛直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可这股阴冷却如附骨之疽般,死活不肯离去。
怪不得青月以前不让她来这里,现在看来,她的做法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越葭见到一脸疲惫的青月,就让她先下去休息,可青月却固执地要留下来陪着她。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越葭想着也不差这会儿时间,也就没在坚持。
那天绑架妇人的盗匪就是那寨子的寨主,越葭过去时,他已经被绑到了柱子上。
经过几天的风餐露宿,脸上胡子拉碴的,眼底透出一点乌青,整个人看着十分狼狈。
越葭扫了他一眼,坐到了青阳给她搬过来的长板凳上。她将手中的马鞭扔到桌子上,微笑道:“又见面了。”
寨主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射箭的小娘子,不禁咧嘴一笑。
那日,他没来及观察这小娘子,没成想居然还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种境地下,目光居然逐渐有些放肆起来。他贪婪地盯着越葭,似乎他才是那个猎人。
“你刚刚应该见过外面关押的那些犯人了吧?”越葭轻笑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快的神情。
寨主闻言脑海里一下子就充满了那些遍体鳞伤的犯人,他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可害怕归害怕,他到底还是有那点儿胆识,依旧十分嚣张道:“就外面那些吗?也就那么回事吧。”
越葭站起身来,寨主就那么看着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娘子突然靠近,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逸出来。一阵剧痛就从腿上袭来,他痛苦地嚎出声来。
“现在会好好说话了吗?”越葭勾着唇,顺势往后撤了一步。
他的腿上鲜血淋漓,赫然插着一把遍体生寒的短刃。
她的脸上虽仍挂着和善的笑,可在寨主看来却是遍体生寒,他瑟缩了一下,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这刀上遍布血槽,插进去可没有拔出来痛,但要说最痛的……还是像这样。”越葭一边轻声地介绍,一边面无表情地抓着短刃转了起来。
寨主脖子上的青筋立刻暴起,脸也跟着涨红了。他的嘴无声地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可往往无声的痛,才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