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早早躲到了山的后面,但天却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沿路的人行色匆匆,都急着在天黑前赶回家。
“管事说王三娘子一大早就被三郎君接走了。”青阳挠挠后脑勺,有些纳闷道。
她甚至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告知了这一消息。
“接走了?”越葭皱了皱眉。
“说是秦家那位王二娘子要见妹妹,三郎君亲自上面讨人,广汉乡不敢拦,然后就被接走了。”青阳将那管事的话重复了一遍。
越葭坐在马上,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背后的牌匾上写着乡侯府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她本来是想把人带到王台面前,让他看看,毕竟耳听还是不如眼见的冲击来得大。万一他有所悔悟,说出实话,王初兴许便能因此逃过一劫。
不然真要闹得太大,到时候诛连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样未免也太过不讲人情了,更何况她还同秦止生了嫌隙。
这种种的事情,不免让她有些犹豫。
“郡主,我们现在去哪儿?”青阳问道。
越葭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直到身下的马儿打了个重重的响鼻,她才倏忽惊醒。
公事就应公办,为何要被私情左右?
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在意秦止会不会因此怪罪她?
她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使劲地摇了摇头,好似这样就能把那些繁杂的思绪赶出大脑。
最后,她说道:“回府吧。”
还是先看看龙椅上那位是个什么想法吧。
食时。
越葭来到正厅时,发现秦止正陪着王嬷嬷吃饭。她以为他还在武都侯府上,没想到竟然回来了。
在门口犹豫片刻,她最终还是没进去,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没走了几步,青月就迎了上来。
“郡主,查到了,陈留郡的封丘县有一大户,姓闵。闵家三房有一个三年前死于大火的儿子,叫作闵余。不过据传闻,大火扑灭后,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她压低声音道。
“闵家也没要个说法?”这名字听起来和那寨主说得差不多,位置也对得上号。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已经派隐卫前往封丘查探情况了。”青月回道。
“嗯。”越葭点点头,“对了,宫里怎么样了?”
“太子昨晚就被召进了宫,但陛下却没有见他。他在东堂里待了一晚上,滴水未进,直到现在都没迈出东堂一步。而宫墙外面,有关太子储君之位不保的谣言几乎满天飞。不过由于大家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仍在观望,只有九皇子为避嫌去了冀州。”青月回道,“再就是快午时的时候,陛下把平阳侯宣进了宫里。”
“怎么会传得这么快?”越葭不禁皱眉道。
“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青月推测道。
越葭顿时有些不安起来,是四皇子吗?
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平阳侯势必会撇清关系,不插手此事。不过也不一定,兴许陛下会借此事敲打二人也未尝可知。
只要万千别是她想得最坏的那种结果……
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又忙一晚上,你快去歇歇吧。”
“郡主,我不累。”青月摇了摇头。
“不累也去要歇一歇。”越葭叹气道,“我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儿都太过诡异,心里莫名地不踏实。你还是去歇一歇吧,只怕后面就没机会休息了。”
“郡主是在担心哪件事儿?”青月有些不明所以道。
“我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就是心突突直跳。”越葭有些烦躁道,“一环扣着一环,环环紧密相连,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参与了多少人,我只觉得……怕是真的要乱起来了。”
她又是一声叹气。
“郡主若是什么都不参与,也一样会被牵扯进去吗?”青月疑惑道。
“参不参与,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越葭的神情有些凝重。
西厢房的门忽然“嘭”的一声合上了。
青月回头看去,只剩下嗡嗡作响的门,她有些好奇道:“三郎君这是怎么了?我感觉我昨天回来的时候,他就兴致不高。”
“王家走私,可府上却没搜出来财帛,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越葭纠结于心中的事情,完全忽视了那一声巨响,“司盐都尉本就是肥差,这王家又不攀龙附凤,要那么多的财干什么,难不成就仅仅因为贪?”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坑平阳侯那一次,只是她当时是有原因的。可这王家又没有自己这样的忧愁,那会不会是因为他要供养着谁?太子么?
应该不是……
越葭摇了摇头,她刚坐下,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上,青阳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她气喘吁吁道:“郡主,那个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