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葭吸吸鼻子,坐着愣了会儿神。
“郡主,西北陈将军的书信,以及……”青月顿了顿,神色有些犹豫,但最后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郡主之前送去的钱帛也被一起送了回来。”
越葭听后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反应,她平静地接过书信,然后问起了一件与此毫不相关的事情,“秦止那边动身了吗?”
“临淮王的意思是那边尚需修葺一番,所以暂时不会离开。”
自打秦止封王后,青月等人的称谓也跟着一起变了。
“贵叔手底下是不有批手艺不错的工匠?”越葭拿着信思考了一会儿,她抬头问道。
“是,之前跟着一起修缮过白马寺。”青月点头道。
越葭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把那些人给他送过去,就说算是我送给他的立府礼,顺便再让庞毅带队人过去,帮他一起修。”
“可……庞毅的性子太拗了,到时候,怕是会起不必要的事端。而且,他的身份也很敏感。万一有人拿这事儿到朝堂上,只怕庞毅又要进去走一遭了。”青月闻言有些担忧道。
越葭刚走马上任的那一年,不少人因心中不平衡而暗地里给她使绊子。但她毕竟有皇帝的支持,所以大家也不敢太过分,便只好将矛头对准了越葭身边的人。
而一个看起来没脑子的草原人,自然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最合适的发泄对象。
某次庞毅羁押嫌犯时,旁的官员因走哪条道吵了起来,结果被疑犯跑了。虽最后抓了回来,但还是有人借题发挥,拿庞毅出生草原的事情说事儿。言他毕竟是草原人,又保持着草原人的习性,其心可诛,还说越葭兴许是受他迷惑了云云。
可事实便是当时换防,庞毅正在休息,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儿。
更巧得是,越葭当时刚好外出。等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庞毅已经在牢里呆了好几天了。即便等她赶回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将人从牢里给捞出来。
但庞毅可能是真的傻,哪怕满身的伤,却依旧是乐呵呵的,倒是给素来亲近的青月青阳心疼坏了。
而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只发生了一次。最后,还是越葭将他贴身带在了身边,这才少了起来。
“就是因为他拗,才能把事儿办成。不然,没一会儿就被秦止忽悠走了,那还有什么用?再说,我如今就在都城,秦止也有分寸,不会有事儿的。”越葭淡淡道。
她似乎是这会儿才想起来手里还有一封信,她低头将信拆开。
“好。”青月应了一声。
越葭简略地将信读完,然后一把拍在案上,怒道:“陆建德这大司农要是不想做了,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青月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她叹气道:“大司农也不见得是不想办,只怕是他也很难。如今国库吃紧,军饷很大程度上仰赖地方和皇商。而皇商又在长公主的手下,她如今虽是禁足了,可人毕竟还是她的人……”
“难怎么了?谁不难?吃不饱饭,还要戍边的士兵不难?”越葭揉着酸痛的眉心,面露疲惫道。
听着越葭的语气,青月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她手足无措地站了好久,才敢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大将军可是不愿收郡主送去的钱帛?”
“他说他不能总是从我这儿拿军饷,况且,各方的军队如今都是青黄不接,同西北军一样发不下军饷的比比皆是。若是他那边如数发下军饷,只怕其他人可能还会眼热。他还说我养赤甲军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再去接济他?”
越葭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青月的动作,但她并没有去安慰她。因为和有些人比起来,他们是最没资格叫苦的一批人。
同情他们可以,但心疼并为他们喊冤,那和在自己身上捅刀没什么区别。
但到底,她还是将说话的语气放轻了些。
“陈将军也是好心。”青月叹道。
“狗屁好心,西北又不比其他地方,草都不长一根。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越葭今日格外气不顺,说得话也有些冲。
“但凡是不肯归顺,或者暗里表示效忠太子的,军饷总是会被一推再推,能发下个两三成就已经是上面开恩。左都督所在的南境倒是水土肥沃,还有那些富商乡绅的帮扶,缺些就缺些吧。其他地方军队虽说差点儿,但也有当地豪强帮扶。可唯独西北,一片荒芜,连只飞鸟都少见。若不是此次同草原一役,只怕是到现在我们都不会知道。”青月有些沉重道。
“只要太子有心拦,那这要军饷的折子便这辈子也递不到陛下面前。太子总是在标榜自己仁慈,可我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越葭忍不住斥道。
“那冯大将军就不能替西北军做主吗?”青月忽然提议道。
之前在西北的时候,陈将军待她们极好,甚至还贴心地替她们武婢开了一块儿营地,以方便她们生活起居。
“西北军如今毕竟已经不是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