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来,不过看案几上那个的样式,应该是个牌位。
她抖落了抖落身上的木屑,将那未完成的木块放到案几上。盯着也不知何时划出来的血痕微微出了会儿神,待回过神后,她又使劲儿地去挤那血口子里的血。
可挤了好半天,她也没挤出来一滴血,只是手上红了一大圈。
青月这时闯进来,对越葭说道:“郡主让查得那个人,已经……在乱葬岗了。”
她其实并不知道越葭的用意,但却莫名觉着有些沉重。
越葭闻言并没有多少惊讶,她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她只是有些唏嘘,这都城里,但凡是能当上官的,谁没读过五经?圣贤之道?
可又有几人还记得自己读书的初衷?既然如此,那那些圣贤书读来又有何用?
反正,也不会有人照做的。
“让人去把那老人的尸骨收敛起来,再去查查之前围猎同李家那位死在一起的小娘子,看看她的尸骨扔在了哪里。寻个春意旺,有风,有流水的地方,将父女二人一起葬了吧。”越葭吩咐完,又捡起那木块削了起来。
“是。”青月没多问,只是劝了一句,“郡主也不要太过伤神,别再伤到了自己个儿的身子。”
越葭的这个做法,她并不是第一次见。以往赤甲军中若是碰到谁家绝了后,断了香火。郡主就会替人做牌位,供奉在自己家的祠堂中。知道名字的就写个名儿,不知道名字的就立个牌位,也算有聊胜过无聊吧。
不过这次,她好像也没听说有谁死了呀?但她一向不多过问,这次自然也不会多问。
青月走后,王嬷嬷过来了。她在越葭身旁坐了一会儿后,突然伸手夺走了她手里的刀,“刻这东西有什么用?和我去礼佛吧。”
“啊?”
王嬷嬷其实很少叫她去礼佛,只有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节日才会强硬要求。可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越葭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被王嬷嬷拉进了佛堂里。
王嬷嬷先是理了理香炉里的炭火,待它重新燃着后,又从托盘里抓了一把香料颗粒扔进香炉里。
霎时间,一阵青烟随之腾起。
随后,她又给越葭取了一个蒲团,便自顾自地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了拜。
越葭在门口叹了口气,也学着王嬷嬷的样子,扔了一把香灰颗粒。跪到了刚刚准备的蒲团上,她继续有样学样地双手合十。
一开始,她还能闭着眼睛装模作样,但她一向静不下来,在这种无比静谧的环境下,更是呆不下去。很快,她就觉得有些无聊。但却没有离开,只是动作有些变了形儿。
过了好久,王嬷嬷掀起眼皮瞅了一眼,看着好似是在礼佛,但这眼神怎么有些呆滞?
她神情不快地拍了越葭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不就是让你陪我一起来礼佛嘛,你看你,一脸的不情愿。让菩萨真人看到了,哪还愿意保佑你?”
“嬷嬷,这东西就是个泥塑。你信他,还不如信自己呢。”越葭努力地平复了一下不耐烦的心情,然后换上了一幅无辜的神情。
她又不信这个,何苦呢?
王嬷嬷立时瞪了她一眼,又赶忙转身双手合十,小声念叨:“阿弥陀佛,她还小,还请菩萨真人勿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越葭望着王嬷嬷的背影,也不知为何,突然就认真了起来。只见她十分郑重地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道:菩萨真人,如果你真的有灵,就请保佑那些无辜之人来世投个好胎,畅快的活上一世,别再因为他们这种眼里只容得下利益的人平白丢了性命了。
这几天的日头比起冬日来说,已经盛大了不少,但瞧着却不是很刺眼。配着绿意盎然的嫩芽,春天已经悄然走了一半。
大乾信佛之人颇多,即便是平头百姓,即便是手无分文,家中也至少要摆上个菩萨真人的泥塑。随着太阳西行,袅袅青烟弥散出都城里的大小佛堂。
渐渐的,青烟在空中汇聚,凝成一团,好似一座宏达又不真实的佛陀,正笑眯眯地望着人世间。
那日后,有不少信徒都传颂着今日之象,说是佛祖显灵呢。
隔着老远的李府里,李父神色有些惊喜地拢了拢衣袖。他指着天空,对着夫人一脸不可置信道:“你看,那别不是佛祖吧?”
李夫人顺着李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红肿的双眼微微睁大,有些失神地兀自喃喃道:“也不知我的孩儿能不能去极乐世界?”
“会的,一定会的。”李父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转身拥住李夫人,柔声安慰道,哪有半点儿李卓口中所说的疯癫之样。
拖了那么多天,今日才算是真正将那李家郎君下葬了。
李父鬓角夹杂的白丝同李夫人的白发揉在一起,在落日余晖中,闪烁出柔和的光。只是,李卓今年好像也才刚四十出头吧。
泪眼朦胧中,李夫人好似看到了天际边的儿子正笑着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