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越葭想清楚要不要参与这趟浑水时,又一个消息传来:左贤王要求皇帝将此事全权交给越葭,说他只信得过她的为人。
而更重要的,也是更为离谱的是皇帝应允了。
风穿廊亭,光似无孔不入般充满了每一处阴暗。细布帷幔,影影绰绰,自身体处戛然而止。
秦止抬起头,眼中无数场景变幻,最后竟生生地捏碎了一只琉璃盏。
秦诏有些担忧地望着,他手抬着,以防秦止出现什么过激的行为。尽管刚刚说这事儿的时候,他有再三叮嘱过不要反应过度。
但很明显,秦止并没有听进去。他面目阴沉地攥紧了拳头,尽力压抑着心中蓬勃的怒气。
秦诏安慰道:“事儿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着急。更何况太祖母睡了,你再把她吵醒,惹她担心怎么办?”
秦止闭了闭眼,他知道次兄这话说得没错。所以挣扎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坐了回去。
见此情景,秦诏缓了口气。
他心想:看来是真的长大了,至少比起小时候那个遇事儿就冲动的毛头小子,已经好太多了。
与此同时,越葭也收到了口谕。可她只是低头吹散氤氲在茶盏表面的滚烫蒸汽,十分淡然地呷了一口。
“郡主,现在要怎么办?”青月虽看着挺镇定的,但心里却是有些发急。
这不是把郡主架在火上烤吗?
别说有之前的谣言,就算没有,都城之中谁人不知越葭与秦止关系好?
即便此事最后查清了,哪怕是诬陷,也会有人觉得越葭是在包庇。但倘若查不清,那秦止便要顶着这个污点过一辈子了。
“进宫。”
“进宫?”青月诧异道,但没过多久,她又点了点头,“进宫也好,郡主去推了此事。即便要受些惩处,但也已经是如今最好的脱身办法了。”
“不推,为什么要推?”越葭突兀地笑了一声。
“啊?”青月十分惊讶地看着越葭,似乎是没听懂。
“人家都已经宣战了,帖子都快下到我脸上了,我不接,不是不尊重人吗?”越葭冷声道。
即便青月仍在发呆,她也未再过多解释。
她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小曲,姿态懒洋洋地向外走去。还好是冲她来的,这样,她就无须再去选择要不要为了秦止踏入这浑水中。
崇训宫。
秦诏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有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个大兄虽然行为跳脱了些,吵了些,但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之脚步声而至得,是逆着光的越葭。秦诏回头望去,见越葭朝自己打招呼,便轻轻颔首,以示回应。
也不知是心情太差,还是什么缘故。越葭走近了,秦止都没有发现。他将脑袋埋在臂弯中,一动不动。
越葭蹲下来,伸手敲了敲案几。
听到声响,秦止抬起头,他有些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查案呀。”
一听这话,秦止更有些憋屈,他望着越葭,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么点小事儿,至于这么丧气?”越葭揶揄道。
“我不是丧气,是恨自己疏忽大意,给了他人可趁之机。”秦止有些低落道。
“你不疏忽大意,也会有其他人疏忽大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被扯进来。至少是你的话,有些事情,你应该不会瞒着我。”越葭安慰了几句后,转身找地方坐了下来。
那双沉静的眼睛离开得很快,仅仅只是一瞬,却还是无端让秦止手颤了一下。
“所以,完全没必要伤心。”越葭笑盈盈道,似乎心情很好,“不是吗?”
“郡主有什么需要我兄弟二人配合的,就请直说吧。”秦诏虽有疑惑,但并未多问,他直言道。
“我需要事情最原原本本的经过。”越葭回道。
秦诏没有回话,而是先看向了秦止。只见他头垂着,阴影染上脸颊,不曾开口,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想法。可是他不说话,秦诏就难弄清楚他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只是越葭毕竟还等着,他也不能表现得太犹豫,他道:“那位小娘子是近半月前出现的,当时是在百花楼里,应得是薛家的邀。”
“薛家,掌管水军军务的水衡都尉?”越葭闻言皱了皱眉。
“嗯,不过薛家是没问题的,这个不必担忧。”秦诏笃定道,“当时人很多,很杂。这个小娘子是负责伺候在……”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秦止一眼,才继续说道:“伺候在身边的,当时薛家的大郎君薛眷还打趣儿说让他收下,我们也不好回什么太过分的话,就只能笑了笑。后面大家喝酒喝尽兴了,有些人便开始举止轻浮,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等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场上的这些小娘子其实是薛家送出来的。若是不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