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是他!
看到这个名字,一段奇怪的回忆突然涌上脑海。
2005年的某个午后,女孩子们把白纱披在头上,用橡皮泥捏了一桌好菜好饭,又把点心蛋糕一层层堆在一起,玩幼儿园很潮流的结婚游戏。
“我是陈知桓的新娘!”朋友A说,“反正待会儿就轮到我和他结婚了!”
“你不能和他结婚,我已经和他结过婚了!”朋友B说。
朋友C很懂事,抱着橡皮泥盒:“我是厨师!我去给你们再做一些饭!”
“陈知桓,你赶快选新娘吧。”朋友A说,“不然马上要上拼音课了。”
陈知桓看向正在扮演婚礼宾客吃蛋糕的苏萤。
“我选苏萤。”他说,“我想要苏萤当我的新娘。”
“我不要当你的新娘。”苏萤满脸奶油,举起勺子,“新娘要切蛋糕,就不能吃蛋糕了。”
“……”
后面陈知桓是什么反应,苏萤已经记不清了。
她的记忆就到这里。
幼儿园之后,她就与陈知桓彻底没有了联系。不知道他上了哪个小学,哪个初中,哪个高中。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不过,幼儿园同学的缘分大抵如此,那就是没有缘分。
苏萤不确定在小卖部的时候,陈知桓有没有认出自己。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吧。
说不定公元2003年真的要比公元2020年有意思一点。
第二天上学,苏萤把那本《读者》带到了学校,打算英语课的时候看。
早读很吵。离上课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苏萤困得心无旁骛,往最后排的桌子上一趴,埋头睡觉。
大部分艺考学校的专业合格证都还没有开始发放,目前刚刚进行到省内会考成绩公布的阶段。苏萤手里捏着个全省第一百名出头的会考成绩,这意味着,她只要高考不睡着,就能在省内上一所还不错的,但是跟艺术完全没有关联的综合类大学。
想到那样的未来,苏萤感到乏味。
她不想在那样的大学混文凭。
她想要的,是一张惊天动地的,能够引爆这座小城市全艺考圈的顶尖艺术院校专业合格证。
——她想要离开T市,离开这个省份。
“咚咚。”
课桌被人敲了两下。
苏萤抬起头,看见是班主任杨国松。
杨国松一脸“就知道你又在睡大觉”的神情,习以为常:“出来,我跟你说两句。”
“哦……哦。”苏萤点头。
跟着杨国松从嘈杂的教室往外走,苏萤回头看见周茜茜和金雨心的神情,她们用手比划着,意思是“我们刚刚可叫你了啊你硬是没醒啊!”。
不过苏萤知道,杨国松叫她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班主任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教历史。
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杨国松停下脚步,回过头,细边眼镜后的眼神忧心忡忡:“你那个省考考得怎么样?”
“一百零七名。”苏萤回答。
“全省一百零七名?”
“嗯。”
“好,那考得很好啊!”杨国松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我当初叫你去学这个,还是没有错的。”
苏萤腼腆地笑笑,点头。
“那接下来你就剩文化课了?”他又问。
“嗯,文化课。然后再看看能拿到哪些学校的合格证。”
“你进终试的有哪些?”
于是苏萤报了几个学校。
听到其中一个名字,杨国松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东海戏剧学院?”
“过了三试进的。”苏萤说。
“那……你感觉有希望能给你发证吗?”
当时东海戏剧学院的八个教授对上苏萤一个人,先是自我介绍,然后聊天,最后抽问题即兴评述,场面并不紧张,那些教授看起来挺喜欢自己的,全程都是轻松流畅的谈笑。
回想了一下当时面试的场景,苏萤抿抿嘴:“有可能。”
这终究只是主观感受,苏萤其实没什么底。
她考的是这所顶尖院校里面的顶尖专业,戏剧文学,这意味着她是在跟全国各路大神同台竞技。
而她只是个教育资源贫乏地区出身的裸考选手。别说什么提前模拟的面试课了,她连前面笔试都是拿到题目才知道东海戏剧学院的具体考试流程。
但是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嗯……”杨国松点点头,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这样吧,这样吧……我给你个号码,你记一下。”
于是,杨国松给她推荐了一个学校之前很有声誉的退休老教师的小班课,只收各个班主任推荐的学生。
杨国松的想法很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