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呢…”
幽黑街道被民警摩托车的灯光照亮,姜藤被保安护在身后,和现场隔着一两米远的距离,她大脑一片混沌,喉咙发紧,近乎无声地念江焰的名字,可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一点他的痕迹。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一点一点地撕裂,黑夜白天,两个画面在她大脑反复重叠,姜藤头疼欲裂。
忽然,她扑向赵懿晗,紧紧拽着赵懿晗的手臂,情绪激动地追问:“江焰呢,你们是不是叫谁把他带走了?!”
“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能停手啊,欺负人打架真的会让你们很痛快,很有成就感吗?!”
“他就是个疯子。”
赵懿晗被姜藤晃了两下,压抑许久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爆发。
她的唇瓣在颤抖,抬起眼盯着姜藤的目光里全是恐惧,姣好的面容狰狞,又一次,一字一顿咬牙道:“江焰他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什么?”姜藤手一松,愣了片刻,不太明白赵懿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藤不自禁地向后踉跄两步,脚底踩到赵懿晗碎裂的手机,倏地,一个念头在她的大脑闪过,姜藤也不管身后的声音,奋力往鸦岗跑,不顾一切地跑回家。
耳边是风在呼啸,远山响雷滚落,一场雨猝不及防地落下。
最后,跑到单元楼前的姜藤头发已湿成一缕一缕,她用力推开紧闭的铁门,可手搭在门把上的刹那,她感觉到掌心是湿润的,萦绕在她鼻尖的味道太过于熟悉,令姜藤短暂地失去理智,疯了般冲上楼。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
于是,当姜藤跑到三楼与四楼之间的小平台时,她脚步像被浇了铅,瞬间停滞在原地。
她眼睫轻颤,清清楚楚地看着江焰坐靠在家门口,他虚弱得像快要碎了的艺术品,胸腔缓缓上下起伏,他阖着眸,可眉头紧皱,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净的。
他听到了动静,缓缓撩起眼帘,偏头望去。
也是在这一刹那,姜藤喉咙发涩,轻声叫了他的名字:“江焰…”
太痛了。
也太累了。
一拳拳砸在身上的时候,江焰有过一瞬的反抗,可渐渐的,他放下了手臂,任那些人把他踢到墙根。
他没打算还手了,死有什么可怕的,他本身就是个连生死都被人摆布的亡命徒,他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替那个人去死。
所以,今日死,明日死,又有什么区别。
直到,他看见了姜藤。
他看见她来,又目睹她走。
就像是忽然有一束光划破黑夜而来,却又像流星那样消失不见。
“大家快看!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我亲眼看见他妈妈把他丢在这里,我妈说了,不听话的小孩就要被丢掉!”
“我妈也说了,不听话的小孩要打,打到听话为止!”
“那我们就打他,他妈妈会来接走他吗?”
…
冷冬胡同巷深处,江焰被一群恶童狠狠欺负,起初他们只是朝他身上丢雪,可有一个人抓起的雪里混了颗小石头,疼痛刺入眉骨,鲜血滴过他眼睫。
他被打,但也不吭一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丢下他。
那一年,江焰六岁。
那一年,他世界的光被夺走,却不给他一个理由,他为什么要被随手丢在陌生胡同里,而且丢弃他的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所以,当他目睹姜藤后退、逃离的刹那,内心深处似有什么在崩塌。
为什么,你们都要抛下我。
他的手指抠在冰冷的地缝,他想爬起,可背脊又受到重力而垮下,闷哼一声。
忽然,有一个欲念如藤曼在他心里野蛮生长。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要抓住那一束光,他要问清楚,为什么你要抛下我。
江焰六岁到十二岁都在福利院度过的,起初他被欺负,后来他就反抗,一开始打不赢但他也不认输,久而久之,别人打不过他,所有小孩就都不敢欺负他了。
这三个人压根不是江焰的对手,尤其是那股欲念如猛兽在他内心疯狂叫嚣,致使他下手越发凶狠凛冽。
赵懿晗和另一个女生哪是见过这种疯狂不要命的场景,吓得都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三个男生奄奄一息倒在地面,叫苦不迭。
而江焰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艰难地站起,眸色阴鸷地步步紧逼赵懿晗。
鲜血涌入他口腔,他便淬了一口血,声音又冷又硬,就好似一把尖刀抵在她的脖颈:“手机拿来。”
赵懿晗颤巍巍地把手机递过去。
下一秒,耳边灌起剧烈的响声,是江焰眼皮子都不带眨地砸了她的手机。
后来,他回了家。
准确的来说,是回姜藤的家,他要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