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早在冬奥会开幕的两天前来到了意大利,并没有任何人陪同地先去了都灵,穿着黑色羽绒服,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很低,一步一步沿着市政大厅的街道走着。
记得上一次大概是在六七年前,是最开始低谷期的时候,但如今回想起来,却一点都没有悲伤和难过的感觉,因为那个时候,予夏陪着他,他只记得和予夏一起走过金灿灿的雪夜,看到市政大厅里被重新燃起的烛焰,充满了希望的金光。
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Superga修道院,隐约间传来了唱诗班的孩子们的歌声,是圣母颂,如飞雪般落入心间。
歌声很快就停止了,参加礼拜的访客渐渐散去,羽生走进主堂,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在罗马窗的倒映下神圣而美好。
修女拿着访客的祝语牌走上前来,和羽生点头示意,用着意大利语告诉他今天的祝福活动已经结束,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写下祝语牌。
羽生并没有听懂,有些慌乱地比着手势,无意中看到一个牌子,上面用熟悉的笔迹写着祝羽生君比赛顺利。
这是予夏的笔迹,再熟悉不过了,落款处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人,从前他们常常对着雪中的窗户这么画小人。
“请问,这个是谁写的?”羽生用蹩脚地英文问着,修女的英文并不好,支支吾吾地指着门外。
羽生冲出了门外,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路边的红旗车里,予夏抱着零酱,小脸冻得通红,偎依在母亲的怀里。
身旁的的予怀脱下了暗红色的围巾披在他的身上,又递了一个暖手宝给予夏。
“怎么突然想着来都灵?”予怀顺口问道,他们本已经到了弗洛伦萨机场,正要中转米兰时却被予夏临时起意来了都灵。
“从前和羽生来过,就想再来看看。”予夏淡淡地回答。
“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予怀的回答也平淡得很,仿佛在说一件肯定能发生的事,倒是转了话头,又提起了一件事:“日本朝日新闻,荒川静香在昨天在狱中自杀了。”
“什么?”予夏的瞳孔微微一怔,嘴唇不经意颤抖了起来:“是因为…”
“大概是秋筱宫不想让她说出太多事。”予怀反倒平静极了,这样的事自己的父亲也做过,倒是语气愈加温柔地对予夏说道:“你别多想,这与你无关,从荒川与秋筱宫扯上关系的那天起,她就应该会想到这些,秋筱宫可是皇嗣,未来天皇的继承人。”
“从你参与秋筱宫和高圆宫的斗争开始,你就不可能赢。”荒川的话萦绕在耳边,予夏只觉得浑身发冷,从远山到金世莫,如今又到荒川,这些曾经与权力交易的人,最终都堕入黄泉地狱,而自己呢?
“予夏,没事的,我一定会护好你和零酱。”予怀见予夏的脸色变得煞白,急忙安慰着,这三年的时间,眼前的女人和她怀里孩子已经成为自己守护的习惯,他守护他们,也是守护着羽生最爱的人。
车子行驶而过,予夏和予怀专注着说话,只有零酱看着车窗外,好想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子正在焦急地寻找,他的眼珠转了转,看向予夏,咿咿呀呀地喊了起来:“妈妈…妈妈,窗外..”
予夏心里又怕又慌,皱了皱眉头顺着零酱的眼睛看了看窗外,车子已经驶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再低头看看满脸纯稚的儿子,越加担心了起来。
米兰冬奥会在蓝色烟火中拉开了序幕,疫情后的第一次全开放式的冬奥会,吸引了大量的来自世界各国的观众。
米兰作为时尚之都,自然少不了各种明星运动员的报道信息,只是小敏因为即将临盆不能前往,而予夏也只是作为外交人员的亲属,在予怀下榻的酒店深居简出。
至于羽生,仍然拥有极高的人气以及霸占着各大媒体的头版,只不过他还是拒绝了一切的采访,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冰场进行简单的训练,期间甚至没有和其他运动员有过多的交流。
相比之下,腿伤复原的马林林重返冰场后的状态异常好,在训练中已经数次跳出了4A。还有便是宇野,因为荒川的事并没有蔓延,旗下USM的运动员们也没有受到影响,秋筱宫亲王和纪子妃还亲自前来米兰观赛,一方面是为了澄清之前关于荒川和文仁亲王的留言,另一方面也是给宇野等USM的旗下选手打气。
秋筱宫夫妇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派系的选手在这次奥运会表现不佳,他们将彻底丧失与高圆宫竞争JSF控制权的机会,届时JSF,甚至于日本奥委会的利益都将落入高圆宫手中。
因为羽生的低调和冷漠,加之秋筱宫的左右,媒体对于他的评价开始变得负面,各种流言蜚语更是纷繁不绝。
“都三十岁了,还要比赛,能不能行?”
“上次世锦赛只领先宇野那么一点点,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赢。”
“北京冬奥会输得那么惨,这次怕是连第四都拿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