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
暗沉的红色在地上不规则的蔓延。残存破碎的建筑,七零八落的石块,甚至她的脸上都有沾到零星的几滴。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逐渐变得粘稠、沉重,像是紧紧扒住脚踝下拽的恶鬼,直到地狱也无法逃离。
飞鸟麻木的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大笑的诅咒之王,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一分属于那具身体原主人的神色。越过一千年时空的存在是那么的傲慢,讥讽的看着众人无能为力的样子。
啊。
又失败了。
她平静的想着,早已失去了第一次目睹爱人死亡时的悲痛。
她的爱人,一个强大而耀眼的咒术师,时常不着调却意外可靠。总喜欢在她遇见危险时姗姗来迟却轻松救场。她曾经也以为他是无法被战胜的,就像他自己说过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可事实总与期望相悖,到底是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
——总是要带着悔恨而死去的命运。
02
飞鸟一直是个倔强的人,她从来不相信命运的不可抗力。
这一点,她同她的爱人大概是一样的。他也很讨厌那些空话,枯燥乏味的正论、虚假单薄的道理,还有将自身交托于命运之说的迷信。
只有胆小鬼才这么做。因为过于害怕,不敢去尝试改变现状。因为过于脆弱,无法接受失败的后果。
所以,她开始了永无止境的实验。
03
飞鸟在不断的反转时间。
这依托于她特殊的术式,以“反转”的本质作为基础的术式前所未有。
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力可以被反转,从而形成正向的反转术式,是一种负负得正的概念。飞鸟的天赋却不止于此,她掌握了“反转”的真谛,不仅作用于术式之上,更是作用于物质本身。
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她可以反转一切。
自然也包括时间。
04
飞鸟第一次意识到她术式有多强大的时候,她已然过的浑浑噩噩。
少年时踏入咒术高专后的日子充满了戏剧化的转场。和她同届的几个人都是实打实的天才,百年难遇的六眼,精通反转术式的硝子,还有理论上术式潜力无限的幼驯染。
入学那年他们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偶尔一起出个任务,时间过得漫长。大家关系好极了,朋友之间总是存在奇怪的默契,就连捉弄老师的时候也是。
那是最烂漫的年龄。
紧接着第二年就急转直下。几人迎来了任务失败,目睹无辜之人的丧命,不久后学弟死亡,幼驯染突然叛变跑去弄神弄鬼,普通人大量暴毙,幼驯染被通缉,百鬼夜行,六眼亲手终结了他的生命。
飞鸟那时沉浸在与六眼相恋的七彩肥皂泡里,得知竹马的死讯也不过是惆怅半晌。自从听闻他手刃亲生父母后,她就不再抱有对方回头是岸的妄想。
所以,她从来没想到他竟然死去也不得安宁。尸体被强行占领,一个古怪的大脑是操控幕后的黑手。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也再度重现,一桩桩事叠加在一起,按部就班奔向深渊。
就这样,在飞鸟措手不及之时,她的爱人也同之前死去的无数人一样倒下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哪怕等到万事尘埃落定,正义战胜邪恶的俗套剧情落幕,她也不愿面对现实。
所以,在一日又一日的苦闷中,飞鸟接触到了她的术式的本源。
05
她想要通过反转时间,回到过去拯救爱人。
06
“理论上,这是可行的。”
飞鸟在第一次实验前找到了她仅剩的朋友硝子,在深夜相互灌酒中冷不防说出了这个计划。
“…你还真的醉的彻底啊。就算你的术式能改变时间,你也没有那么多咒力去完成整个反转。” 硝子拎着酒瓶,嘴里还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回答。
家入硝子是和她一起分享苦闷的人。哪怕最终决战牺牲无数后取得的胜利也无法缓解她们的憋屈。如果赢的代价是什么也不剩,那赢了又能怎样呢?
大仇得报后只剩荒芜。哪怕那颗大脑彻底的死亡,使竹马重归安宁;哪怕诅咒之王覆灭,让六眼的枉死平息。可生活变得平淡单调,依旧是迂腐的高层,数不完的祓除,就好像在嘲笑她们这些幸存者。
“是啊,咒力的存量有限。这时候就要嫉妒一下小朋友们了,居然还有个无限咒力的。” 飞鸟又开了一瓶赤霞珠,也不等醒酒直接倒了一口,“不过现在羡慕别人也没用。咒力的强度取决于负面情绪,如果能产生足够强烈的情绪落差,或许…”
“你慢慢折腾,哪天成了再告诉我。”
硝子摆了摆手,离开了天台。她听不进去飞鸟喋喋不休的理论分析,也只当这是又一次酒精影响后的鲁莽假设,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