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口,黑漆大门上紧贴着两个龙头门环。门两旁的石狮子面目凶狠的盯着正前方,大门紧闭也并没有人守在外面。君庭霰打开了马车门,饶水漾立即跳下马去扶。君庭霰一身深蓝金线麒麟,象征身份的袍子轻握着饶水漾的手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其他人包括饶水漾不知何时也换回了各自象征身份的衣服。
君庭霰下马的同时,薄暮上前敲响门环,良久也没有人应答开门。饶水漾上前端详了一下,转身看向君庭霰,君庭霰默默点头。饶水漾摆了摆手,身后的府兵两三上前,直接踹开了大门。门里的一个侍从打扮的年轻小伙探出了头,随后便一溜烟跑没影了。饶水漾眼神示意,薄暮上前抓住了那小斯的后领,直接拎起,那小厮眼神恐惧,双脚试探的感知着自己与地面的高度。结结巴巴道。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破门行凶?”
“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竟然不开门迎接!”
饶水漾跟在君庭霰身后,两人进了大厅,府兵也瞬时占领府中重要的观察点。薄暮一路拽着小斯到了大厅。大厅上座两个中年夫妻正得意的品着茶,时不时还交头接耳两句。看到几人走进来,惊的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随后两人相视一眼放下茶杯起身道。
“大外甥来了,快坐。舅母与舅父前两日大病了一场,至今还困乏无力,所以便让这小斯去门口迎接,这是怎么了,这是?”
“放肆,这乃是苍月的竫王殿下,尔等不下跪迎接还公然攀亲,拒殿下于门外。”
“这小姑娘说的,我们何时拒殿下于门外?都说了是身体不适,更何况,你们不是进来了吗,还抓着我们府上的人不放,要干什么,你是什么官职,竟然冲我们大呼小叫,我说你还是竫王,连自己家的女婢都管教不好。”
“舅母,这可不是我的婢女,这是君上身边的饶大人,官四品,听说过吧?就连太子殿下都要让几分,外甥有什么办法?”
君庭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很享受的用手拖着腮帮子。看着唯唯诺诺的舅父,还有舅母那一看面相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且粗鄙的脸,一脸你们完了的无奈。舅母还想争辩什么,却被舅父一把拉住,立刻恭敬起来。
“殿下,是草民怠慢,内人只是说话鲁莽了一些,还请殿下见谅,请大人见谅。小斯怠慢殿下,不如就交给草民处置。”
“不用,直接乱棍打死。”
饶水漾此话一出,小斯奋力挣脱薄暮的钳制,连跪带爬到了舅母欢琼脚下,哀求道。
“夫人,夫人救救我,明明是您让我去拦门,看门外情况,及时向您汇报的。夫人,求求你,救救我。”
“胡说。”
欢琼赶紧踢开了小斯,极力的撇清关系。饶水漾看着这场闹剧,没有开口。只是示意薄暮将人带下去。郑宴殷勤的叫人上茶,备宴,君庭霰坐在侧桌,两人也不敢坐主位。欢琼还一直不服气的给郑宴递眼色,偶尔推搡一下,郑宴咬着牙撇了一眼欢琼。吃完饭安排君庭霰歇下,郑宴回到书房,欢琼就发起了脾气。
“你竟然在那个女子面前恭恭敬敬,是不是看着那女子年轻?”
“你个没有眼色的东西,四品内务掌事女官。人家伺候在君上身侧,就连禁军都使唤的动。若是被人家回去告一状,你就等着抄家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看你就是存着歪心思。”
“糊涂,王城里传来的消息,那一样不是你先过目的。你说你怎么这么没脑子?”
欢琼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就闭了嘴。
君庭霰和饶水漾相伴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上一片杂草丛生。几处墓碑立在杂草里,隐约可见上面载着的墓志铭。君庭霰蹲下身用手拔地上的草,饶水漾见状也蹲下帮忙。好大一会,两人才清理出一块来,最前面的墓碑上赫然显出不孝子君庭霰几个字来。君庭霰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饶水漾看向君庭霰,君庭霰此时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轻轻拍着手上的尘土,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是害怕惊扰什么。
“我母亲生的很漂亮,只可惜生不逢时,又不能觅得良人。”
饶水漾见状也没有插话,又打量了君庭霰一番。饶水漾对第一句话是完全相信的,因为君庭霰就生的很美,除了出生君王家自带的锐气和富贵气,就只剩下好看。君庭霰见饶水漾不答又接着说道。
“你说当时外公为何要将母亲送进宫?”
“或许就是因为世上要多一个君庭霰。多一个温文尔雅的竫王殿下,多一个王朝的传承者。”
饶水漾的回答竟逗笑了君庭霰,饶水漾还一脸的一本正经。并不知道君庭霰为何要笑,自己又为何说出如此殷勤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