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两段孽缘婚书,我现在就去瑶台将其撕毁!”
“胡闹。”她丢了书,站起身来。眼前的小狼较之先前高了不少,许是星暝北养得太好,这才使得他方寸大乱。
“两姓联姻,为的是盟约,岂非你一人之欲可断。”
“但师父不也拒绝了鬼界的提亲?”他耿直了脖子,愣是要争出个高低,“您宁受三十鞭也不愿服从魔祖,人这才叫为了六界呢!”
她眸色低敛,不似自省,也不似悲恸。
墨怜瓷实在拗不过师父的脾气,他只得放下身姿来退让:“不接受他也行,但您好歹也去送送嘛,当初这翙宁宫,可是他极力保下来的。您忘了?星护法可是为了您独闯千穹崖,愣是将那魔兽须臾打服了才使得魔祖留得宫宇的。”
而他当时,不过总角之年。
天色逐渐幽暗起来,翙宁宫又将归于一片死寂。
星暝北抬脚行过青石阶,方才他还有影子相伴,如今却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不忍覆余觞,临风泪千行。
“星护法!”
他猛然回首,阑珊之处,佩华提裙向他而来,一如昔年。
来人行至院中,便不再前行一步。
如此他便懂了。
再不如往昔。
“承蒙六殿厚爱,百年之情,北冥铭记于心。”
她心下一颤,却故作沉稳地敛下眉眼去:“二皇子若要谢,便请护好阿姊。”
“自然。”
沉寂间,喧嚣未停。只是二人相顾无言,悬月当空,也平添了几分愁绪。
他如井底之蛙,一生追随意中乾坤,却免不了望岫息心。慕他人之长久,哀己身之无得。
“殿下,离去之前,您可否告诉我,是否有那么一刻,星暝北在您心中,有过一席之地。”
他问得隐晦,她也懂得他的言下之意。
“昨夜的星光很美。”她浅笑,“本殿很喜欢。”
“喜欢就好。”他极力克制着鼻头的酸涩,生怕下一刻泪水便要夺眶而出,“得了闲,我也想再见见。”
“好。”
“我,走了。”他错开目光,挥袖转身,不敢再去看心上人的脸色。
左右她是不会流泪的,届时自己反而抑制不住,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朱门渐阖,属于她的气息淡了。
人总是对刀折矢尽的结局刊心刻骨。
一股掌之上的棋子,一凛若冰霜的操盘者。
如此,怎能善终?
我心若烛蜡,引身蹈火。不知相思何物,但求相思不苦。
一别如雨,愿君得赏风花雪月。
莫愁少年苦,岁岁多相宜。
相望,不如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