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仙乐(1 / 2)

在碧涛苑养了几天的江淼,今日可谓是神清气爽,早早梳妆后便来给父母请安,“淼淼见过父亲母亲。”

江华神色淡淡随意应了声,倒是安阳郡主见到江淼好不开心:“淼淼近日住的可还习惯?我看你气色都好了些,府上的风水这般养人,当初可不该送你出去的…”说着竟又是抹泪揉眵了起来。

刚进厅堂的江嘉柔见母亲这般姿态又想到先前宫内流出来的传闻,顿时县主小性子就来了,呛声道:“身子不好就少抛头露面的,免得让旁人跟着担心受怕。”

安阳郡主一听连忙轻声打圆场:“嘉柔,你们是姊妹…淼淼不要和嘉柔计较,她也是担心你的身子……”

江华听到江嘉柔这般语气也未多说什么,依旧摆着一副平静脸色淡淡说:“都到了就开膳吧。”

一顿早膳吃的是心思各异。

和江淼前后离席的江嘉柔终是在碧涛苑前叫住了她:“江淼,你别以为母亲关心你你就能事事如意!本县主劝你守好自己的本分,就你这病弱样儿,可别给父亲母亲惹麻烦!”

江淼微底头,脸上不知是被江嘉柔这番话羞辱到了还是略有不适,颊上泛涌上丝丝红润,软糯开口:“妹妹这是怎么了?姐姐自是不会给国公府惹麻烦的,那也是我的父亲母亲…姐姐身子不好,鲜少外出,妹妹若是在外面受欺负了可要告诉姐姐我,我虽体弱但也为为妹妹去要个说法的…”

江嘉柔听见这一声又一声的“姐姐”终是受不住了怒声吼道:“本县主哪里会需要用到你?你给本县主等着,本县主不会让你如意的!”

江淼惊讶地看着江嘉柔发脾气,似乎很是不理解她这没缘由的怒气,而且这怒气好似还是由她而起,这幅惊讶的样子一直保持到江嘉柔愤愤离去。

“晚霜,你之前说宫里侍星师近日都在说些什么?”

晚霜回忆着说:“侍星师说近日婚星闪动,似是和皇室嫁娶有关,有贵人现都城呢。”

江淼哑然,随即又嗤笑出声:“怎么?相传那贵人是我这个被国公府养在外郊的病美人?”晚霜微微点头,“那我这好妹妹是中意哪位皇子呢?太子?二皇子?五皇子?还是…九皇子呢?”江淼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出声,仿佛下一秒她就能猜透早已回自己院子的少女那暗藏的心事。

几日后,乐明楼一改常色,楼外廊上垂着飘飘扬扬的青色纱幔,之前迤逦暧昧的百花纹红粉灯笼也换成了月牙色琉璃灯盏。

从远处望去好似春色里一隆起青峰,上有荧光点点恍若落星。

门头薄雾朦胧,人影攒动,身穿乳白色兰花纹留仙裙的仙娥们正领着来客有序入座。

楼内穹顶大开,莹莹月光倾泻而下,就着雾气织造腾月幻景。中有一汪活水穿堂而过,水面上稀稀两两地浮着小巧花朵正是从一旁的梨树上随风落下的,树的另一旁是大片苍翠青竹,在幽风拨动下飒飒做响。

“乐明楼琴会竟是这般出尘绝景!”有些第一次前来的客人不经发出感叹,烟花之地却也能演绎出嫡仙之景。

“听闻这是弄仙君第一次在南玄乐明楼赐曲,所来之人非富即贵,甚至还有许多世家公子呢。”人渐渐多了起来,讨论声也络绎不绝,“也不知这琴会什么时候开始,本官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别急嘛,人家虽是琴会但我听说不只可以欣赏到琴。”“哦?还有其他节目?”

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句地唠着,这时楼内灯盏忽地具灭,先前只有落花的活水中飘起一盏盏荷灯,水光凌凌,似假非虚,梨树下一女子莲步微动,缓缓踏入,只见她朱唇微启软语说到:“欢迎大家光临乐明楼,今日本楼客座琴师弄仙君举办琴会,虽知音难寻,但望以琴会友。”

话音刚落,只闻青竹畔,丝竹泣,袅袅幽乐,拨音破心。

一浅青衣以单簪束发的白玉掩面年轻男子端坐在稀疏竹影下,手腕翻动,指尖弄弦,急雨低喃,嘈切交织,落珠于盘。

在座或合眼享乐,或怒目称奇,或展笑道好,无一不为此技艺称道。

转而又闻少女绵绵囡音唱到:

杳杳清风,懓懓江心。折垂柳,欲盼故嘻。回眸空望,木只悬襟。影藏灯后,杯难续,对孤景。

琴言妄断,梦呓空表,再难寻,月下双馨。重逢旧路,梧死凰离。企登南屿,觅丹尾,表思音……

一曲毕,余音绕。

座下众人甚至忘记了鼓掌,还沉浸在月下竹影曲高和寡知音难寻的梦中。

然南柯一梦终需醒,雅桑开口提醒道:“弄仙君一曲以然,曲谱皆为弄仙君本人亲自撰写,弄仙君说:‘望区区靡音,能入窗笼。’”

随即爆发的掌声如雷贯耳,甚至有大胆者高声问到:“请弄仙君上门俸琴需多少金?”“弄仙君收不收学生?家中小女还差位音律师傅。”

雅桑莞尔一笑道:“弄仙君随心处事,承蒙厚爱,若有机缘自是还能在乐明楼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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