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3)

山歌对唱如火如荼,阿朵被姐妹们央着参与,米措故意放水,她乐在其中。

李书音不懂苗语,伺机抽身,躲到古桑树下倾听旋律。

湖上飘荡一盏渔火,她走近渡口,定睛细看,惦念之人并未出现。

长生撑篙抵岸,隔着船头递交银杏白玉簪。

“他可有说,这次走多久?”

晚风拂过湖面,荡起涟漪,波光投映到她面庞,仿佛蒙上一层薄纱。那双眼睛过于明亮,尚可窥见其中希冀。

长生不敢直视,垂眸回答:“不会太久。”

手中紧握簪子,指腹轻轻摩挲银杏叶脉络,似乎这样就能带走满腔忧心。

“帮我告诉阿嬷,今晚西竹亭有事,我睡在那儿。”

长生交代完,几乎落荒而逃。

划出十余丈,回望一眼,稍作停顿便拨转船头折回。

“魏师叔还有句话带给姑娘,我差点忘了。”

“什么话?”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神情微滞,随即轻笑,李书音道:“嗯,我会的。劳你帮我带个问候,告诉他,望尔珍摄。”

“好。此次事发突然,魏师叔来不及告别,姑娘别怨他失约。”

“不会。”

子夜,火舌寂灭,孤月高悬。

沁心湖畔,古桑树下,李书音独立于此合掌祈愿。满树许愿牌迎风晃荡,哗啦作响。

犹记得,松县诀别,一句‘我努力活着,魏卿努力救南凉于水火’,本作遗言,谁知他却当了真。

奸臣当道,仕途凶险。那条路难行!李书音总担心他安危。

传闻中,对着雾水谷千年桑树许愿特别灵验。她特意换上这身衣服,来此祝祷。

鹅黄纱裙,窃蓝短衫,梳双丫髻,束红头绳。灵动之中,平白流露几分人见犹怜。

这晚之后,无人再提及魏七郎,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长生总待在西竹亭,两三天才回家一趟,来去匆忙。

阿朵有时佯装嗔怪,念叨说他不想干活,偷懒嘞。阿嬷好脾气地开解,说长生是下一任谷主,总会忙些。

李书音噙笑听她们闲话,偶尔想起中都魏七。

清晨爬山等日出,晌午扶栏纳凉,傍晚领几只猫猫狗狗奔于田埂。

时不时地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比如择洗草药、洗麻晾晒等。

日子照常过,但多半时候都扎进浩瀚书海。

期间,阿朵曾暗地和兄长提起,说阿音不似从前欢快。

长生探口风。

她道:“养伤之余,不可怠慢学业,怕回家后长辈责罚。”

因此,旁人不便多言,由她去。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

六月十七,王庭来信,阿嬷闺中密友病重。她年纪大,孙女阿朵陪着去探疾。

邀李书音一起出谷散心,被婉拒。

日暮时分,李书音照例来古桑树祝祷。事毕,趁周遭无人,风景独好,索性躺在草坪上,拿《岳露子》二薄盖住脸。

夕阳西下,余温倾洒,清风徐徐,着实惬意。

梦回南凉中都,大雪茫茫,满地清白。魏溪亭一袭青灰绸质中衣,赤足走在御前广场。道路两旁,百官叱之,青面獠牙,何其恐怖!

然而,他脊梁挺直,目光如炬,坚定地跨过乾德门,没入风雪。

须臾一梦,醒后坐起,薄汗轻衣透。

“魇着了?”

循声望,怔怔地嗫嚅:“东阳?”

两臂外,东阳微微含笑,行拜礼:“微臣拜见公主。”

闭眼深呼吸,猛地甩甩头,试图清醒。再次睁眼,故人犹在。

李书音喉咙发烫,依然难以置信。

“公主。”

伴随话音落下,李书音扑进东阳怀中,整张脸埋进他胸膛,嘟囔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闷闷的,微微带着哭腔,怪可怜见。东阳没有搭话,只是轻轻地拍其后背安抚。

少顷,李书音自繁复心绪中抽身。又问:“你出境可有文书路引?”

“有。”

“那就好。”故人在侧,李书音内心欢愉,抹掉眼尾泪珠儿,“你怎会来?执行任务?”

东阳摇头,低头沉默一霎,才道:“臣梦到公主过得不开心,想来看看您。”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李书音当即愣住。

转瞬,她故作无谓,笑说:“梦和现实相反,我好着呢!”

“嗯。”

东阳轻轻应声,亦不想破坏气氛。

“来之前,臣一直担心您过得不好。现下看,倒是臣多虑了。”

“你总爱胡思乱想,这毛病得改改。整天自己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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