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1 / 3)

几人说完话,便各自散开回房休息。姜沉月准备去关窗,看见屋后古大夫在收拾草药,不是把草药从屋外搬进来,而是从屋子里搬出去,铺开码好。

姜沉月翻身下楼,“古大夫,我来帮你。”

两人忙活一阵,姜沉月问道,“古大夫,药草不是要晒干吗,更深露重,不怕打湿?”

古大夫笑道,“要的就是打湿,露水甘平无毒,用来炮制不同的药材,可改其功效,或毒增益。”

姜沉月翻着草药,“我只听说过麸炒、酒炙、九蒸九制,还没听说过露水也可以。”

看她颇感兴趣,古大夫便跟她聊起了草药和炮制方法,姜沉月不时问点问题,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过去。聊着聊着,古大夫突然说道,“夜晚的山间景致别有一番趣味,程姑娘可有兴致随老朽到山后走一走?”

姜沉月抬头望天,弯月高挂正空,一下明白古大夫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说,便道,“承蒙古大夫相邀,晚辈自然愿意。”

山间并没有路,古大夫在这山间待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脚步轻快地领着姜沉月穿梭在密林间,地上的落叶被踩出沙沙的声音。他问道,“不知程姑娘年岁几何?”

姜沉月答道,“晚辈二十有三。”

古大夫道,“姑娘这般年轻,体内郁结之气却极为深重,可是有牵挂之事?”

脚步声骤停,姜沉月停下来,淡淡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不消多说,古大夫一眼看穿,微微笑道,“谁能没有一两件心事,能放下最好,如果放不下……”

说到这儿,他恍然自己没有资格说这话,道,“也罢,我又何尝不是当局者。”他转头看姜沉月,“程姑娘,你还记得第一天我说过的,你所中之毒是粗通药理之人所制?”

和姜沉月猜测的一样,古大夫果然是要跟她说毒的事情。她继续往前走,答道,”记得。”

“这几日老朽用了很多方法,想尝试找出程姑娘所中之□□,可惜只得一些眉目。还有一个难处在于姑娘体内梨花兰叶草的药性积攒了十几年,经由人体所化,与梨花兰叶草本来的药性已有所不同,这种体质的人世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就算老朽能想出毒药的配方,也很难找出可以充当这种体质的东西来弄清楚二者相加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兴许是怕吓到姜沉月,他语调如常,平静得就好像一位长辈在给晚辈讲述一则陈年往事,而不是在向她描述病情。然而作用有限,姜沉月的心重重地沉下去,手脚冰冷冒凉汗,脚步再一次停下来,“换句话说,我没救了?”

她的语气一样的平静,不敢看向古大夫的眼睛暴露了她真正的情绪。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很多很多的事情在她眼前闪现,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哄着她喝下梨花兰叶草熬的浓浓的有很奇怪味道的水,独自长大之后,她用这种儿时不习惯的味道怀念父母。到这时,她才惊觉原来已经历了那么多。

她继续道,“古大夫,我问一句别的话,其实我中毒的时候就该死了,是梨花兰叶草救了我的命让我活到现在,对不对?”

古大夫点头,“正是。”他弯腰,左手拾起一抔泥土,右手抓起一把碎叶,分别示意道,“比如泥土是梨花兰叶草,碎叶是毒。”

他把碎叶包在泥土里,团成球形,“梨花兰叶草将毒包裹住,毒通过泥土的缝隙渗出来,毒量不够,于无性命之忧,但是毒越渗越多,毒性会越来越强。通常来说,只要外面包裹的泥土足够厚,毒就渗不出来,而梨花兰叶草却并非如此。梨花兰叶草少了,便拦不住碎叶,梨花兰叶草多了,泥土会变得越来越湿润,最后和碎叶融合在一起,变成新的东西。”

“这个东西比原来的毒还可怕?”

“从脉象及这几日服药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出乎古大夫意料,听完这番话,姜沉月的语气居然变得轻松了,“这么说我运气相当好,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古大夫道,“因缘际会确是相当奇妙的东西,梨花兰叶草救过姑娘一次,又救了姑娘第二次。”

姜沉月微微低头,“这毒真的解不了吗?”

古大夫道,“不是解不了,怕只怕在我寻到解方之前便会毒入骨骼,皮肉之毒易解,骨中之毒却难,此毒恐伴随姑娘终生。”

月光下,姜沉月的身影淡得仿佛随时会消失,说出的话却沉着又坚定,叫人安心,“古大夫,实不相瞒,我的命本来就是捡的,活一天多一天。”往好的地方想,也许不用等到毒发身亡,就会有别的事情取她性命,她的时间比古大夫想的还要少。

古大夫轻叹道,“程姑娘比我想的心宽。”

姜沉月道,“心不宽如何自处。”

古大夫大笑,“倒是老朽度量小,竟连一个年轻人都不如。程姑娘得知此事还能这般镇定,老朽佩服。”

无人说话,周遭十年如一日的静寂不像先前抚慰人心,姜沉月看向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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