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蛤蜊汤彻底凉透。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孟师兄并没有在一起的?”
明桐小心打量着江湛清隽的脸,果然,一听到“孟”字,江湛的脸拧成一团。
“大约我们分手一个月后。”
明桐惊讶,“这么快?”
江湛冷哼了一声,“嗯,我那时气不过,找人跟踪了你孟师兄。”
明桐“腾”的一声站起身,“你还跟踪人?”
江湛不乐意地瞥了她一眼,用力捏紧她的五指,“不行吗?”
“总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拍到了孟彦和另一个女生约会的照片。对方好像,姓赵。”
“是赵师姐。”明桐了然。
“我拿着那组照片,想发给你,又怕你伤心难过……我那时,恨死孟彦了。他竟然,这么践踏你的真心!”江湛捏紧拳头。
“后来呢?”
“后来,我又拿到了你蹲在西门麻辣烫店门口,大哭的照片。我不明白,你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离开我?”江湛的声音也暗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明桐眼角湿润,仿佛当年血肉分离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
江湛声线曲折,“我觉得蹊跷,查到了老管家给你的账户……转账的记录。”
明桐低下头来,嗫嚅道:“对不起……”
账户里的钱,她一分都没动。这些年,靠着瑞士的博士补助,加上省吃俭用,帮家里还完了最后一笔债务。
江湛按着她纤瘦的手背,“我循着老管家的线索,与我妈对峙。原本我以为,是她逼你离开的。没想到,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明桐重复道,“对不起……”
“如果是我妈逼你的,尚有转圜的余地。你自己做的选择,绝不回头。我完了,是因为知道,我没有办法撼动你的心意。唯一渺茫的机会,是我离开江家,不做江氏的继承人,建立自己的事业,然后再来找你。可……”
四周,万籁无声。
只听江湛继续说,“可是,我不确定能有几年。三年,五年,还是七八年?我也不确定,这几年,会出现几个孟彦来动摇你的心……”
明桐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他的怀里。
江湛大手一捞,把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偏过头温柔地看她。
“脱离江氏,想必举步维艰吧?”她说。
“幸好,幸好,江廉愿意承担国内江氏的责任。不然,即使是六年后的今天,老爷子也会把我绑了,送回江氏。”江湛无奈地笑了笑。
□□的继承,与国内其他的家族企业颇为不同。□□基金会占领大部分的股份份额,家族里每人都会有一笔基础份额,而主理人额外多占25%的份额。
江湛选择不去承担董事会的责任,这25%自然拱手相让。
“如果没有老袁,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桐说。
“我怕,明桐,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即使知道这一切,你也会推开我……”江湛定定道。
“两次。你至少推开了我两次。”他掰着指头算账,“一次是高中跟你表白,你拒绝我。一次是你跟我,断崖式分手。”
明桐仰着头,“两次,我也奔向你两次。”
说罢,她合上眼,堵住江湛的唇。
一次,是大一时,她回复他的邮件。
还有一次,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开了。
江湛终于噙起笑意,“好,那我们抵消了。”
他端起明桐,一边吻她,一边大步踏向二楼的旋转木梯。
明桐感受到越发灼热的气息,闻到身上相互交缠的味道,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胸膛。
江湛皱眉,“不是说,不推开我的吗?”
“……”明桐咂舌,他的脸皮真跟城墙一般厚。
“你忍心我再做一周的和尚吗?”江湛吻她的耳边。
“嗯?”
江湛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我要坐8点的飞机,还有一周才能见到你……”
只剩不到五个小时……
这人疯了。
坐十多个小时的国际航班之前,竟然如此耗费周章。
“你不是已经做了六年的和尚?不差这一周啊……”
江湛瞬间脸黑如暗夜。
“我听说,一天多次,对你身体不好。”明桐小声嘀咕着。
“听谁说的?”江湛挑眉。
“我网上看的。”明桐的头低到尘埃里,声音如蚊子般。
“不实消息,不予采纳。”
江湛眉目飞扬,声如洪钟,故作权威,踩着极为稳健的步伐,踏入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