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枝枝有一瞬的茫然,她梗着脖子问:“谁还有五年?”
荆芥摸摸鼻尖:“没谁。”
骆枝枝用手肘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她皱着眉追问:“荆师兄,你说清楚,什么不足五年?”
“别动。”荆芥皱眉,桃花眼里多少有些懊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斟酌着用词道:“凌世子中的毒名为不化尸冰,本无药可解,我逆天而行也只是暂时稳住了凌世子体内毒素。”
骆枝枝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叫做暂时稳住?原本清醒几分的脑子又变得混沌起来,她狠掐手心,气息紊乱的厉害,又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五年后,凌澹会死。”
荆芥不置可否。
骆枝枝的心猛地沉了下来。
所以,他回京报仇是抱着必死的心,五年筹谋计划,硬生生压缩成了不到两年,所有的剧情被他按下了加速键,她从前不明白,而此刻,她知道—-
他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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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禅西中的毒流于表面,满面红疮肿的厉害,原本俊秀的青年被白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周国大军已经逼近蜀郡,奚青舟原本是来同他商议战略部署之事,见他被裹成了个粽子,指着他放肆大笑了好久,直到隔着白纱布都能感受到他阴沉的脸色,奚青舟才收敛了些许。
他憋着笑,还不忘揶揄他:“我说六殿下,你们中原女子真是彪悍,一点都不如我们夜郎女子体贴温柔。”
他一点都不懂得察言观色,在身侧都尉眼神示意后,还拉长着语调特意问道:“你脸上的红疮还能好吗?会不会留疤,不会传染给我吧?”
他聒噪又冒犯,根本不怕惹怒沈禅西。
沈禅西颈间青筋暴起,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似乎真被奚青舟气的不轻,但他清楚的明白此时不是翻脸时机,他需要夜郎助自己杀回上京城。
于是他很快便放开了手,微微笑起来便扯动脸上的红疮,“少君说笑了,小意外而已。”
他下巴微抬,便立刻有人将地图铺到桌面上,“这是周国军事防御图,地图上标明这两处便是防御最薄弱之地,”
他手指在地图上轻点,“卫藏等地的兵马钤辖是我的人,到时里应外合,自右翼包抄…”
自长生殿出来,夜已深,天空中不见半点星辰,风飑铮铮,奚青舟眉眼中难掩困乏,一出宫门就咒骂了声破天气。
上了马后,他忽然冷不丁问道:“她怎么样了?”
跟随他多年的侍卫罕见的没有立即回答,他用问询的眼神望向奚青舟,得来冷冰冰一瞥后,立刻明白了少君所问为谁。
“送进去的吃食都被扔了出来,到今天,王姑娘已经两日滴水未进了。”
奚青舟神色无波,只是稍稍有些困惑,他弯腰,纳罕道:“她们中原女子是不是都把贞洁看的比命重要?”
在床事上,他对她已经够温柔的了,那些助兴的玩意儿他连拿都没拿出来。她为什么还这么要死要活。
侍卫心道,她为什么这么抵触少君您心里真的没点数吗?您当着她的面灭了人家全家啊,人家不杀死你就很好了,难道指望人家给你生孩子吗?
但他要是如实说的话,可能下一刻就要被丢进蛇窟里。
所以他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道:“八成。”
奚青舟想了想,决定不再用他从前对付女人的法子,他活动了下脖子,笑的风光霁月:“既然不愿伺候我,那便扔去军营好好磨磨性子。”
“是。”
*
骆枝枝被关在偏僻的宫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前线战事吃紧,沈禅西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没时间来找她麻烦,她被幽禁在此处,四肢都被铁链子锁着,能自由活动范围很有限,沈禅西的人还如影随形盯着她以防自尽。
其实倒大可不必。
她真没那么脆弱,上次是天时地利人和,毒药在手,有充足的下毒动机,时机还很合适,她寻思着反正招聘软件出bug了,她是不是也能利用身死这个bug回去。
结果是,并没有。
她还落了一脸的疤和一身的痛病。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词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见不到其他人,只有荆芥日复一日的来为她上药。
难得不受监视的好日子。
荆芥时常捧着她的脸叹息:“必然要落疤了,德纲小姐。”
“天妒红颜呐!”骆枝枝仰天长叹,手腕处的铁链发出碰撞声响,她哀嚎了一阵,又紧张兮兮的问道:“不过这对我以后吃海鲜火锅有没有影响呢?”
荆芥磕巴了下,“近些日子还是先不要吃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骆枝枝开始询问起战事。
荆芥说:“益州东部已经沦陷,目前汉嘉郡以西还在沈禅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