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一切权利都被收回,这个令牌自然也在其中。让她没想到的是,两世来头一次使用这个权利,竟是用在了沈府上。
头领面色愕然,接着满脸惶恐,这帽子岂是他区区一个护卫头领敢认下的?
“小的不敢,不敢。”
花朝、月夕也跨上骏马:“既然不敢,还不快快打开大门?”
头领咽了咽口水,一边是郡主,一边是老爷,两个神仙打架,他个看门小鬼着实难办啊!
沈风吟垂首看他:“待父亲下朝归来,如实禀告就是。我以皇权压人,他正深有体会,不会为难你的。”
悄悄瞄一眼沈风吟,正对上她清凌凌的目光。头领连忙垂头,吩咐下人打开府门:“郡主,请。”
向城外一路疾驰,待到陀佛山下,天边阳光正好。
迈上千层台阶,陀佛寺大门映入眼帘。向门前牌匾合掌一拜,沈风吟焦躁的心难得获得几分平静。
院内檀香飘逸,诵经唱佛声不知从何处而来,萦绕空中,净化心灵。
上一世,沈风吟在陀佛寺住了有半年之久,直到被罚去尼姑庵不得外出,如今算来已经过去八年了。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小道上,沈风吟找到了寺院拜佛堂,捐了香油钱后,净手、凝心,恭敬跪于蒲团上。
她真的感谢苍天垂怜,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又磕了三个头,沈风吟起身,走向一旁接待香客的僧人:“小师傅,能否帮忙引荐一下空渺大师。”
法悟如今一十四岁,小大人的模样向沈风吟回了礼:“空渺大师正在参禅,请施主耐心等待,到时我去通传一声。”
法悟又补充道:“不过见不见面,全看缘分,有缘相见,无缘还请施主莫怪。”
空渺大师是陀佛寺大师,享誉盛名。沈风吟上一世住在陀佛寺,却与他见面寥寥。一是因为她经常在禅房里诵经,除了寺院讲佛法时去听一听,没什么大事便不会出门,二,可能就像法悟所说,无缘吧。
寻了侧面的空蒲团盘腿坐下,沈风吟嗅着佛香,看着人们来又散,散又来,带着自己满腹心事,满怀期待。
左侧印着经文的黄帘被掀开,从里走出几位僧人,法悟见此过去门前候着,待他们全部走出后掀帘而进。
空渺大师应该就在里面,见法悟进去通传,沈风吟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只是她瞧不见里面也听不到声音,只能安静等着。
几息后法悟走了出来,躬身将沈风吟请了进去。
侧堂内别有洞天,沈风吟这才发现这个门帘只是挡住了外人向里看的视线,若是由里向外望却是能看清楚。
空渺大师穿着僧服,身披袈裟,盘膝坐于蒲团之上。蓄起的胡子银银、长至胸口,面目慈祥而和蔼,此刻正闭目敲着木鱼,伴随着轻声诵经缓缓拨动佛珠。
沈风吟上一世念佛,知道诵经需要心静、专注,如今得知空渺大师愿意见她,沈风吟心下稍安。况且她焦躁了一个晚上,这一会儿时间还是等得的。
静静在他斜后方的蒲团坐下,沈风吟微阖双目,没有上前打扰他。
直到敲击木鱼和诵经声停下,沈风吟眼帘挑起,就见空渺大师起身面对她而站,左手为掌竖于胸前,躬身行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久等了。”
沈风吟还他一礼。
空渺大师已经六旬,但一双眼睛却很是透亮,此刻他面含笑意,慈祥得就好像寻常人家的长辈。
“不知施主所来且为何事?”
沈风吟不再按捺,直接说出诉求:“大师,我想求问,身负煞气之人该如何化解?”
空渺拨动佛珠的手一顿,法悟来报时,他透过法帘瞧见了沈风吟,远远看去,一身清澄,如今近距离看,倒是很有佛缘。
“施主是为谁所求?”
“我自己。”
沈风吟一身清气,何来煞气?只是盯着她坚定的眼睛,空渺知道她没有开玩笑。
半晌后,空渺缓缓问道:“施主可知何谓煞气?”
“便是克亲克友,害人不浅。”
空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那施主可否告知,你是如何断定自己身负煞气?”
上一世,只要是真心待她的人全都死了,没有一个逃过。
蒋姨夫、蒋姨母、姝雅姐、衡玉哥、蒋衡安还有花朝、月夕,如此结局,若不是煞星,又作何解释?
只是她又该如何说给空渺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