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某一段。
宋河的火祝庙里,他们看到了一尊圣女石像,说是按照萧镇鼎之母打造,倒是无人觉得这石像与娴妃娘娘十分相似。回溯觉得这石像与难生花相似,众人都认同,她亦是如此感觉。可是在最开始,脑海闪过的一刹那,出现的并非难生花的脸,而是棺材中那名道姑,也就是法明的脸。只是那感觉消逝得太快,法明的面容又过于模糊,且她当时处于大半失忆的状态,因此极轻易地想法便被带偏。
按照庙僧当日所言,旦襄行圣女与萧氏入北原,结连理,诞子嗣,所以他们当时便认为这是娴妃娘娘,因为从乾安朝开始除了娴妃娘娘便没有其他人符合这一描述。可这圣女分明是法明,乾安帝房中珍藏的风起雨落绡纱也是法明之物,乾安帝甚至愿意用至宝赤红宴禧珠保住法明的命。萧镇鼎告诉她的,那个从宫中老嬷嬷口中听到的故事,萧镇鼎的母妃最开始也是一个道姑形象,当时只以为娴妃曾经是道姑圣女,但也许如果说萧镇鼎的母妃是法明,会不会更符合这一切的传说与故事呢?
在萧镇鼎与曹无恙谈话中,回声突然插了一句,她问曹无恙法明是何时仙逝的,或者何时濒死的。回声从曹无恙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瞬的裂缝。曹无恙静默了许久。萧镇鼎原本因回声的无礼与任性脸上略有愠色,但在曹无恙不算久但也不算短的沉默中,他眸中颜色微微变换。曹无恙可以选择不说话,也可以选择不说实话,但在可以想见的日后里,结果都是一样的。
“二十八年前。”曹无恙微微仰着头,弯月恰好从青花别院最高的楼屋翘翅边缘露出来,白得如同一柄被染了霜的刈稻秋镰。“她死在,乾安七年的七月初八。”
乾安七年七月初八,北斗月弯正盈宝匣,是萧镇鼎的生辰。
屏风那边,酒罐子摔破瓷片连同尚未饮尽的酒液一并迸飞碎裂,如同月落下的雪花。铁观音怔怔地望着院子。院子里所有人都被高大的座椅严实地遮挡住了,以他的角度来说。
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埋在土壤中眠睡的寒蛩翅鞘翕动声。标注尺度的蜡烛又燃尽一刻时,曹无恙与萧镇鼎继续讨论之前被回声打断的,关于人口失踪、血瘤尸与无量寿宗的案子,只是那絮絮的谈话声比寒蛩扇翅大不了多少。
这一夜,萧镇鼎独自在黑暗的房间里静坐。房门被打开,蹑手蹑脚地,有人钻进来,因为看不清东西,额头和膝盖都被撞上了。好不容易,回声才摸到床边,坐下,果然萧镇鼎也坐在床边,穿着之前的衣裳。这时候的萧镇鼎只想独自一人好好想一想,铁观音很清楚,所以不曾打扰他。回声因为担心萧镇鼎,今夜便留在了青花别馆。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还是觉得得亲自盯着萧镇鼎才放心。黑暗里动作精准地掐了两把回声右颊上的肉,在回声不满的哼哼声中,萧镇鼎抱住了她。外头怪冷的,他让回声到床里边来盖好被子。于是回声麻溜地脱掉鞋子滚进了被子里,躺好。只露出一张脸来。
萧镇鼎问回声怎么知道的。回声便将在渡头阍关见到无量寿宗抬棺椁的事一五一十地给萧镇鼎复述了一遍。她其实不必把话说得如此冗余,但温和的语言与填满时间空白的交流能够起到安慰的作用。这是回声的方式。
于观世都远郊临近虎头庄的山坳地带,萧镇鼎准备明日去那里,调查有关人口失踪与血瘤尸的案件,那里说不定有无量寿宗的巢穴。更巧回声刚才告诉他的话。法明棺椁埋藏于雪川禁域,按理来说不可能经过哭佛渡,萧镇鼎想回声撞见的那一次应该不是无量寿宗第一次搬运法明的棺椁。回声说她想与萧镇鼎他们一道去虎头庄。萧镇鼎闻言,低头看着回声。他让千生把人带来,是因为曹世叔想见回声,二来他自己也想临走前见她一面。但此去虎头庄危险重重,他并不打算带回声去。
然而最后回声还是与萧镇鼎、铁观音、千生和得食一道坐上了前往虎头庄的马车。她与得食一样,都是死皮赖脸蹭上来的,人家根本没想着带她俩。回声让萧镇鼎帮她派人给家里捎了封信,信里说她去宫里陪难生花,不到一个月便回来。她请难生花帮她打掩护就好,反正她清楚霍家人是不会跨进萧氏的大门去寻她的。不过在一同封给回溯的那枚家书内,回声将实情告知了回溯。萧镇鼎问回声霍家人当真就信她的鬼话?缓慢而肯定地摇了摇头,回声掀开小窗帘布迎着清新冰凉的软风,可是她心情好啊。
此时距离热闹的正月十五才过去没几天,观世都中四处蔓延着愉快鲜活的气息。炸开过的哑红炮仗皮子裹着一地的雪和泥缩叠在墙根,空气里飘荡着甜腻腻的卤肉味儿,戴着红帽穿着红鞋的娃儿们手里攥着被风吹得转悠的小风车,顽皮嬉笑。战争的传言依旧在城中广泛而坚固地散衍,人们在一种危险而脆弱的关系中相交相欢。
一出观世都的城门,萧镇鼎的马车就受到了刺客的埋伏袭击。草遮木障的郊林中,早已乔装打扮成普通文士的萧镇鼎一行人望着远处发现被骗的刺客被萧氏人马围堵拦截后不敌,不是在拼杀中被斩落人头,便是在活捉当场服毒自尽。得食趴在铁观音肩膀上,全程没有转回头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