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被调成振动模式,即便埋在一个厚实的枕头上,也无法阻隔这声响。陈知悦眉心微蹙,她累到不想找手机,烦躁地转过身,扯棉被盖过头顶。
喉咙干得发苦,蜷缩在沙发一侧,陈知悦难受地捂嘴咳嗽,艰难地撑起身体,望了圈室内的陈设,柜子里摆着病例,墙上的挂钟还在哒哒哒哒的运作,空气里是好闻的柑橘香。
窗外正下大雨,这里除了她,再无别人。
17:24
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陈知悦撇开身上的棉被,侧身穿鞋。看眼茶几上的手机,一按,才知道没电了。
走至门前,墙面贴有面镜子。长久未喝水,红唇干到起皮,刘海也睡湿了,眼里是没睡够的疲倦。
门外传来说话声,音量并不大。
拉开门的时候,冷空气吹来,她立刻感觉头皮有些紧,连带着视野也有点糊,呼吸也变重了。
摸着脖子出门,锁在柜子里的小猫喵叫几声。
这是家小型的宠物医院,名字叫蓝天白云,专门救助一些流浪猫,因为没什么收入,所以院长决定到十二月再开空调,减少开支。
“醒了?”
陈知悦嗯一声,她现在胸腔咳得有些痛,不想说话。
她注意到站在铁笼前的男生,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戴着顶蓝色鸭舌帽,左胳膊处窝着只白色的狮子猫。那猫生得漂亮,尤其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院长,小魔王呢?”
一秒、两秒。
看清人后,心中像是有个机械手表,随着时间,咔哒咔哒的响。
陈知悦震惊地动了动唇。
“小魔王还在做手术。”院长瞥眼陈知悦,“她是捡到小魔王的人,昨晚专门来看它的。”
路叙燃微蹙眉:“昨晚?”
陈知悦别开眼,自顾自走到自动饮水机前,从旁边拿一个纸杯,接温水。她没留意那边的动向,捂嘴低头咳了几声。透过气,慢吞吞地走到墙边,坐在圆桌旁,贴着墙喝热水。
“她这两个多月,每周都会过来帮忙。上周珍妮被领养人退回来,受了一身伤,手术钱还是她付的。”院长微笑,眼里都是夸赞和骄傲,“院里的小猫,都喜欢她。”
院长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小孩,听说还在上大学,却每周过来照顾流浪猫,还不停地自费给小猫买猫粮。
陈知悦喝水缓过一点劲儿,稍微坐正,把外套的拉链拉上。
路叙燃往她的方向走,视线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唇瓣:“你感冒了?”
陈知悦浅呼气,从鼻腔里闷出一个嗯音。
她摩挲着纸杯,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强装镇定地把咳嗽憋在胸腔里,缩在衣袖里的右手掐着肉,把头压低了些。
一阵冰凉的触感乘人不备地袭上脑门儿。
是路叙燃的左手背。
陈知悦直接愣住了,眼睛随之撑大。
没了控制,胸腔里的痒意和痛感占据上风,她咳嗽好几声,身体发抖的时候,贴在额头的手撤去。
“自己发烧了,不清楚吗?”
陈知悦缓口气,院长也走过来关心她,“哎呦,哎呦,怎么还发烧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陈知悦点了点头,撑着桌子起身。从侧边,刚走出一步距离:“我送你去医院。”
脑筋转不动,她分不清他这句话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简单地摇手,陈知悦继续往前走,折回到原来的房间。看关机的手机,尴尬地摸了把后脖颈,随后疲惫地弯腰拿起来。尽量让步子迈得轻一些,走出门时,狮子猫已经被关在笼子里。
路叙燃拎着笼子走过来,看她反应迟钝:“你有伞吗?”
陈知悦摇头。
“那你站这等着。”路叙燃还没等到她的回答,已走出医院。
整理登记表的院长笑着说:“他不说,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是认识的。他每个月都往我这边送要绝育的流浪猫。时间真快,都快一年多了。你们还挺有缘的,听他说你们还是一个大学的?”
有缘什么?
陈知悦一想到全校通报批评的事就来气,这个月的生意不佳,送过来的猫粮足足少了三成。
也怪她不小心,正好被抓住了。
陈知悦心疼地望眼铁笼里吃饭的猫咪,它们比上个月大了不少。身子偏虚,眼睛渐渐湿润,她真的好想抱抱魔王。
可他死了,死在九年前的今天,在她得奖的日子。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他们还会不会怪她没有遵守承诺。
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思绪被打断。路叙燃撑着伞站在门外,“走了。”
陈知悦更想把手机充上电,打电话给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