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给公子的。”自上次挨了顿罚,引墨可算明白了,但凡是林娘子给的东西,一定要告知公子才行。
殷侗拆开油纸包,蜜色的猪肉脯香甜诱人,他拿起一块就着粥吃,待咽下,才问:“她有带什么话给我?”
引墨莽直:“没有。”
“让你带信过来了吗?”
“也没有。”
屋内的气氛骤然冷沉,后知后觉的引墨悟出点什么,忙找补道:“瞧我这记性,林娘子问您在府城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办完?”
殷侗拿眼神看他,像是在说:还有呢?
引墨摇头,又奇怪道:“公子出来大半个月,也没让人捎信给林娘子啊。”
殷侗微怔,似乎才意识到他的轻忽,当即改了安排,“今日不去府衙了,收拾东西回十塘村。”
***
年二十九,贴对联。
生产车间和仓库的对联由黄家父子负责,宿舍楼则被林珑交给丫鬟们。
宝珠手巧用昨日剩下的红纸剪了对鸳鸯,福宝算账的空隙看了一眼,笑道:“你就该多剪一对,在姑娘的窗户上贴一对,在恩公的窗户上也贴一对才好。”
“偏你最促狭,”林珑瞪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在账本上写字,“就算贴了他也看不到。”
福宝侧身偏近林珑,“恩公他不回来陪姑娘过年吗?”
“不知道。”林珑平缓说。
福宝小声把从引墨那里听来的说给林珑听,不免忧心道:“姑娘,恩公是庶子,不受家里重视,你以后要是嫁过去再受苦可怎么办啊?”
林珑说:“他是庶子,我才敢和他有私情。”
不受宠的庶子,在世人眼里不算好归宿,但在她看来,对家族失望的庶子更不易受家族挟制,若他愿意,可以和她独自关起门来过日子。
丫鬟们贴好对联,请林珑出去看。
宝珠果然多剪了一对鸳鸯贴在殷侗窗上,林珑笑道,“有过年的感觉了,”转头看到空落落的屋檐,虚指檐下,“要是在这里拉一条绳,挂上一排灯笼,肯定更有年味。”
聚宝附和道:“咱们买的红纸还有多的,不如现做几个?”
林珑来了兴致,“你们谁会做灯笼?”
聚宝说道:“我爹和哥哥都会,我去叫我哥哥过来教我们?”
得了林珑首肯,聚宝转身跑下楼。
没一会儿,聚宝上来说,“先等我哥他们劈些细竹,等会儿再上来教我们做灯笼。”
林珑两辈子都没做过这种细致的手工活。
噼啪——
细竹再次绷断。
元宝坐在林珑对面,见状忙道:“姑娘仔细伤了手,要是被竹刺扎进肉里,可疼了。”
宝珠做的灯笼骨架好了,推到林珑面前,解围道:“姑娘给灯笼糊纸也算是做了灯笼。”
偏偏,这红纸又跟林珑做对,每每快封边成功时,都会因为力道不均匀,把红纸戳出一个洞……
连续废了五张纸,林珑再也不愿意沾手碰灯笼了,“罢了,这灯笼许是前世跟我有怨。”
殷侗上楼经过丫鬟房间时,听到林珑丧气的声音,脚步停在门口,“你们在做什么?”
殷侗回来得突然,等丫鬟们放下手头的东西行过礼,林珑才醒神,“你怎么回来了?”她笑意明显,“我们在做灯笼,打算把檐下这排挂满。”
她走到他身边,指给他看。
“哪个是你做的?”殷侗的视线扫了一眼摆在屋内的灯笼。
林珑难为情道:“我手笨,没做成功。”
“你喜欢什么样的灯笼?”他问她。
林珑跟他往前走,“红灯笼就很好看,过年挂,喜庆。”
走到殷侗屋子门口,他邀请她,“进来坐会?”
虽然两人私授情意,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屋,好像不太合适。
殷侗解下大氅,“就在厅里坐着,还开着门,不算无状。”
林珑刚坐下,引墨就拿着做灯笼的材料过来,他换了身衣裳出来,林珑眼睛亮晶晶问他,“你也会做灯笼?”
“应该不难。”他在她身边坐下,拿起细竹看了看,骨节修长的手指就编织起来。
林珑瞠目,感情就她一个被灯笼针对了。
殷侗把做好的灯笼摆到她面前,让她题字,林珑接过他递到手边的毛笔。
也没多想,就在灯笼上写了下七个字——
天长地久人团圆。
看着灯笼上未干的墨迹,林珑心满意足,这个做成功的灯笼,也有她的一半。
殷侗拿走她捏在手里的毛笔,身子偏向她,眼睛看着灯笼,温热气息却擦过她耳边,“想我了吗?”
林珑半边身子酥麻起来,侧头和他对视,心跳得急,声音却平缓,“我以为你不回来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