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百楼只觉手上劲力一泻,低头一看,夺来的绣春刀已断成两截。
这雁乐刀果然不俗,竟轻而易举将一把锦衣卫军刀削成两截!
赵图嘴角卷起得意的笑容,眼中泛出轻蔑的微光,将刀刃向上一挑,向封百楼颈中要害刺去。封百楼连忙使了个后翻,躲过刀锋,又劈手夺过另一个人的绣春刀,直刺赵图面门。赵图身子一矮,使了招嫦娥窃药,刺向封百楼右肩。封百楼竖起刀刃,顺手一弹,一股刚猛之力将刀尖弹偏。又一招“夸父追日”直扑赵图喉间,赵图不慌不忙,腰肢一扭,来了一招麻姑献寿,挡下“夸父追日”。
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转瞬便拆解了几十余招。
“锵”
封百楼再次刀断,败局已定。
赵图仰天大笑,刚要说话,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去检查手臂的伤口,只见那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暗黑一片,显是箭中被萃了毒。
赵图顿时冷汗淋漓,方才专心打斗时不觉得,这时候只觉手臂又胀又麻,如千万只蚂蚁啃食着,幸亏之前用布条绑住手臂,阻止了毒液蔓延,否则这时候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他恨得咬牙切齿,回头一看,那张敏直挺挺躺在远处,似早已死去多时了。
“撤!”赵图也顾不上理睬封百楼,紧了紧手臂上的布条怒道。
锦衣卫们多数虽受了伤,但并不致命,他们心知封百楼手下留情,听见长官下令,立刻依言扶着赵图离开了。
“张总管,张总管。”封百楼探了探张敏鼻息,已经是气若游丝,危在旦夕。
封百楼将他的手臂伤口扎紧,或许是碰到了他的伤口,张敏□□一声醒了过来。
只见张敏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壮士,我的女儿在书房案台下面,劳烦你照顾她。”
说完,便一口气上不来,停止了呼吸。
封百楼叹了口气,若是他早来一步,兴许还能救得他一条性命。
封百楼踏进书房,只见屋中确实放了一把沉重的红木大桌,也不知这垂垂老人是怎么独自一人把这桌子搬开的。
封百楼将桌子搬开,果然看见一个豆蔻少女缩在小密室中,两只小手紧紧捂着嘴,脸上都是泪水。
封百楼心道可怜,尽力和气地说道:
“受伤了么?能自己出来么?”
少女一声不出,仍是瞪着惊惧地大眼睛望着封百楼。
封百楼也不知怎么安慰这可怜少女,措了半晌词,竟还是一句都憋不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先带你出去。”
少女见此情景,自知义父已是凶多吉少,哭得更加厉害,却始终不出一声。封百楼见她始终一言不发,只道这小姑娘天生是个哑女,顿时心中爱护之心更盛,拎着她的领子把她从地窖中拎出来,放到身边。谁知那小女孩脚刚一落地便跑出房门寻找义父,一见院中尸体,立刻伏在他身上痛哭起来。
封百楼见此情景,叹了口气,只觉身心疲惫,索性在门槛上一坐,有些茫然起来。他自认生性刚强果断,查案的时候从不被人情世故所扰,因此脑筋总要比他人清醒些。要去哪儿、要找谁,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现在呢,他的敌人究竟是谁?是锦衣卫么,不,他们是被上面的人派来的。自己刚刚用“皇后的走狗”诈了赵图,他当时的脸色很是难看,所以他们确实是为了帮皇后灭口而来,那皇后为什么要杀张总管,张总管与太子一事究竟有怎样的联系,前皇后说太子当年是张总管带来的,这么说张总管知道太子的生母是谁,他却为什么隐瞒至今呢?太子的生母生下了皇子,却交给了一个太监,在冷宫抚养长大,这件事的真相皇上知道多少呢?
封百楼还没能把这些线索整理清楚,便可以得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无论这件事真相如何,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又想起那个自称周四九的奇怪小丫头说的话:被人当作草芥看,最后还要被当作弃子抛弃。
“说得真对啊,不过就算我不查下去,还能去哪儿呢......”
封百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身边这个小姑娘哭起来竟没有声音!
就算是哑巴,也没有连嚎哭都没有声音的道理,封百楼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这小姑娘究竟是人是鬼......
可没等他细想,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呛人的烟味。
封百楼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子,惊觉院墙四周早已烟雾迷漫,显然锦衣卫在离去之时在房子周围点了火,这火慢慢向院子里蔓延进来。
封百楼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毁尸灭迹是锦衣卫做暗活时候的常用手段,自己怎么忘了呢,眼看着前门已经被大火包围,封百楼顾不上担心小女孩究竟是人是鬼,捏住她的肩膀问道:
“小姑娘,你们家有没有后院?”
舒羽擦擦眼泪,知道眼前这人是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没有让其陪自己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