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改道去丞相府必然要经过师长同意。
虞府和丞相府都有异动,徐百岁不知道到底哪边会出事,但相月白觉得她应该知道了。
岑道本不准,周柏山明日一早便会进都,留守在国子监才是最安全的。
但耐不住相月白追问虞子德在枫峦居的那番邀请究竟何意,跟唐僧附体似的念念叨叨一路,他只好答应准她在丞相府逗留一刻钟。
二人动作很快,不到一刻便摸到了丞相府墙根下。
“今日接走虞裳后,虞子德没回虞府,而是直接搬到了丞相府住。”岑道同她并肩立在院墙外,简单陈述了自己的情报。
夜色更闷,风雨欲来前的平静给人不安的感觉。相月白沉默须臾后才道:“我总觉得今夜能从丞相府看到一些真相,老师,我想躲在隐蔽处看看。”
岑道往一侧撤了一步半跪下去,两只手腕搭在一起,这是要她踩着他手腕翻墙过去的意思。
相月白差点跳起来,忙摆手后撤两步:国子祭酒的手腕哪里是我等能踩的!
岑道似乎觉得她惶恐的动作很有意思,他抬手招了招:“是你踩,又不是别人,怕什么?”
相月白有些迷糊:意思是大家都是国子监的,就不讲究那些虚的了?
总归不能让祭酒大人一直跪在那,相月白抱拳告罪,硬着头皮踩上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腕,借力翻了上去。
甫一上墙头,她就忙回身去拉岑道,两只手交握,相月白只感觉这人手心干燥温暖,和夜色截然相反。
二人躬身转移到墙角,借着夜色在暗处躲好,凝神细听庭院里的动静。
屋阁间传来模糊的争吵声,习武之人耳力普遍好些,相月白隐约听见了一个男子说了“胭脂”“学堂”“不像话”之类的词。
还有一个女子时不时反驳。
虞子德在和虞裳吵架?
相月白有心想听个墙根,刚一动,就被身后侧的岑道按住了肩膀。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声地做了个“有人”的口型。
相月白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被“砰”地开门声吸引了注意。
只见还是白天那副打扮的虞子德一甩袖子从屋里走出,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白发老人诚惶诚恐地跟着。
此时院子外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身着粗布衣裳、小厮模样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对虞子德喊道:“主子!主子不好了!表少爷他……您快去看看表少爷……”
虞子德脚步一顿,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周云达不是死了?”
他快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地问“到底怎么回事”。那小厮似是跑得太急,没刹住脚,想追上虞子德却被自己绊了一下,往丞相大人身上扑去。
相月白隐约在小厮袖间瞥见什么亮了一下,她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睁大眼睛:那是利器反射的银光!
细密银针从他袖间射出,针尖泛着不详的黑色光泽,瞬间直入虞子德后腰!
岑道下意识伸出长臂,虚虚护在相月白身前。
虞子德闷哼一声,伸出手往后腰摸去,可摸到一半却陡然变向以手作爪,掐向小厮的脖子。
几乎是同时,那小厮极其诡异地扭过身体躲开了致命一击。他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能够随意扭曲身体,出手狠辣,一看就是专业杀手。
那跟在后面的管家吓傻了,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但奇怪的是,这么大动静,虞裳竟然都没有出来看看情况。
两人又过了几招,虞子德虽武功一般,但小厮不欲再拖,他转身一掌探出去抓不远处的老管家。虞子德下意识去挡,瞬息之间就被钻了空子,指甲狠狠刺入他脖子,鲜红血液喷溅而出!
相月白瞳孔收缩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虞裳屋子的方向。
指甲上定是也有剧毒,但虞子德没死绝,硬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反手箍住了扮作小厮的杀手,藏在衣袖里的匕首猛地刺入杀手的侧腰。
他随即吐出一大口血,气绝倒地而死。
与此同时,另一柄短剑无声地驾在了杀手颈侧。
方才退到一旁的“管家”不知何时闪身至杀手身后,轻飘飘地警告:“别动,我的刀可是很快的。”
转瞬院墙外喧闹起来,盈盈火光往这边来,岑道当机立断抓起相月白手腕,示意她屏住呼吸。二人借着最后的黑暗,贴着墙根溜到角落,悄无声息以轻功翻上了隔壁屋檐。
那“管家”褪去佝偻姿态,肩背分明挺阔。他看了看脖子上五个血洞的“虞子德”,对上前探查的虞水道:“抚恤他的家人。”
虞水:“是。”
他又眯眼看了看被控制住的杀手,冷笑一声:“为了钓你出来,可真不容易。”
相月白睁大了眼睛,原来这管家才是虞子德。
扮作他的人全身都穿了护甲,但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露在外面的脖子并未做任何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