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裳则道:“打过他干嘛?祭酒从前可是打过好几年仗的将军,你若输了也正常的……当然,能赢更好啦。”
她使劲捏捏相月白胳膊,给她松松筋骨:“待会儿尽力就好!你已经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厉害了。”
相月白又想起钱玉儿,再度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盘腿而坐,半晌猛地灌下剩下的水。
一刻过去,她收敛所有情绪,拍拍衣裳起身,走到岑道面前,抱拳拱手道:“祭酒。”
岑道颔首,而后指向兵器架:“选一个顺手的。”
见岑道拿了长刀,她便也伸手取了长刀。
岑道站到演武场中间,右手握刀,左手抬起:“请。”
演武场的尘土伴着桂花的气息若隐现,场边学子围成一圈,纷纷屏住呼吸。
近日来,她武功进益极快,毕竟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练起武事半功倍。但也因上一世的经历,对战时她下手要狠辣许多,这一点想隐瞒不太容易……
但她还是想赢。
对面是传闻中惊才绝艳、少年领兵的将军,她久违的被激起了战意。
相月白安静地站着,长空的风拂过她鬓发,流云在湛蓝天幕流淌的瞬间,人也动了:“得罪!”
她出手如电,大开大合,避开了她本门暗器杀人所走的阴险诡谲的风格。岑道略吃了一惊,抬手挡住她的攻势,又猛一用力震开劈砍过来的刀,角度刁钻直取她咽喉。
“谢门主把你教的太正直了。”逼近相月白时,他轻声开口道。
相月白不答,旋身躲避,手中长刀顺势用力反手劈向岑道后心,岑道仿佛背后长眼一般,向前一跃,正与刀锋错身而过。
他反身攻她下盘,刀背往膝处砍去,相月白却一跃而起,径自踩上刀背跃至半空中。她长刀一转,凛冽刀风从岑道头顶砍下!
本以为岑道会躲,却不料他仰起头,目光如冰,抬手以刀背硬生生挡了上来!
两刀相撞,“锵”的一声又弹开,相月白旋身落地,她的轻功帮她稳住了身形,好歹没摔到一边去。岑道的力气比她想的还要大,硬碰硬,她碰不过他。
另一厢岑祭酒后退几步,竟是倏地笑了。
春雪融冰,碧松明月朗。
“不错。”他道。
说罢,又提起刀,再度成为冷酷无情的武学教官:“再来。”
场边学子目瞪口呆。
在国子监里,连外门洒扫都知道,祭酒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角儿。凡违反监规者,不论家世,他是真揍。
无怪乎所有学生见了他都跟个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但方才展颜一笑,竟是如霁月青松的模样。
二人又过了几十招,相月白再度被震开,她猜测岑道用的是在战场上跟敌人近身对战时的手段,于是接下来几招刻意引他再来震自己。
又观察过几次后,她才满意了,待岑道又一次用同样的手段震得她手腕发麻时,当即以刀撑地,借力以轻功飞身而起。
有那么一瞬间,她离比试场地的边界只差一寸。
相月白险险贴着边缘落地,顾不得重新拎起刀,直往岑道下盘踹去。
岑道腾空跃起,手中刀反握往下刺去。正在此时,相月白倏地收势,原地躺地咕噜滚了几圈,岑道的刀没收住,砍在了地上,他起身的速度其实够快了,但还是慢了一步。
相月白瞬间逼近,刀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她另一只手虚虚钳制住了岑道胳膊,没用力气,但也断了他再反抗的角度。
指腹下的身体紧绷,散发着灼人的体温,烫的相月白觉得灼手。
距离太近,她甚至嗅到了岑道身上冷冽的松木气息。
全场鸦雀无声,相月白只听得见自己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喘息声,和岑道轻微的喘气声交织融合。
岑道抬眼,向来落雪冷淡的眼中竟含着温和。
他闷闷笑了一声,放缓嗓音:“的确很厉害。”
秋光抚过对视的目光,喘息稀稀落落地落下,相月白扬起下颌,神采飞扬道:“我赢你了,老师。”
岑道轻道:“开心吗?”
相月白:“开心。”
听见脆生生的两个字,向来清冷的岑祭酒似是松了口气,而后笑了。
“那就好。”
*
武学课最后,岑道借着相月白的一系列攻势讲解了对战时的一些技巧,也严厉批评了相月白很多极其冒险的行为,比如最后一招虽是制胜关键,但刀落地的位置、他砍下去的方位、相月白自己的反应速度,但凡有丝毫差错,都是致命之处。
最后,他道:“相生武功水平已属上乘,但单打独斗尚可,一旦遇见以多制少的围堵,就极易陷入被动。平时不可不防范。”
别的学子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