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郭清晏,回答说:“确实多了一番滋味。”郭鸩生于凉州长在姑臧,喜食胡椒香料,不太能欣赏食物本身的味道。至于这小蝶豆腐羹,甜中泛着一丝酸气,实在欣赏不来。不过这些小食郭清晏向来喜欢,自然投其所好。
郭清晏给他倒羊乳:“喜欢便多吃些。今日不同往日,我们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讲究些也无妨。”
郭鸩喜欢郭清晏脸上的轻松与愉悦:“都听香儿的。”好半天见郭清晏无话,又忐忑道:“香儿可是怪我鲁莽?”
郭清晏问他:“可愿娶尉迟雪莲为妻?”
郭鸩赶忙回答:“自是不愿。”
“既然不愿,又有何鲁莽之处?”郭清晏挑了一块芝麻糕,继续说:“尉迟归的心思我明白,他油尽灯枯时日无多,放心不下一双儿女,想为他们寻个永久的靠山。只不过我们郭家对婚事看得极重,非倾心相悦,断然不会许婚。长姐如此,希望阿鸩也是如此。后院不宁,乃乱家乱国之兆,不能等闲视之。”
郭清晏说完,郭鸩站起身:“香儿一心为我打算,阿鸩明白。阿鸩此生,只心悦一人,九死无悔!”
郭清晏警告他:“举头三尺有神明,话可不能乱说。”
郭鸩急:“阿鸩是真心的!”
郭清晏敷衍道:“好,好,是真心的。”
郭鸩见多说无益,又将话题调转道尉迟归身上:“晋安君与其为子女寻靠山,还不如将纺织术献上。香儿看在纺织术的面子上,岂能不善待尉迟兄妹?既想占着纺织术,又要坐享荣华,天下哪有这般便宜事?再犹豫下去,两头尽失,悔之晚矣。”
郭清晏表扬:“还是阿鸩看得透彻。”
外面玄女卫来报:“王爷,尉迟雪莲求见。”
郭清晏看向窗外:“让她进来。”
尉迟雪莲双目赤红,很是急迫,直接跪在郭清晏脚下:“小女不知天高地厚,还望王爷恕罪。小女求嫁王爷,还望王爷准许。”
郭清晏先是瞄了眼郭鸩,而后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尉迟雪莲早就想好了:“王爷早年娶谋落叶护之女,如今莲夫人任兰台令为王爷左膀右臂。小女倾慕已久,愿效仿之,还望王爷准许。”
郭清晏提醒:“姹地莲的嫁妆是谋落部的忠诚,尉迟姑娘的嫁妆是?”
尉迟雪莲下定决心:“小女愿献上涣那纺织之术!”
这时,尉迟归赶了过来,连忙道:“王爷恕罪,这孩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尉迟雪莲依旧跪地不起:“王爷明鉴,尉迟氏祖传的纺织之术在小女手中。父亲身体无法支撑,大哥不谙此道。纺织术乃大周所传,理应归还大周。”
尉迟归痛心疾首,有郭清晏在,又不敢多说什么。
郭清晏看都没看尉迟归一眼,只是问道:“尉迟姑娘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尉迟雪莲坚定道:“回禀王爷,小女心有凌云志,不愿拘泥于后宅。武威女子可从军为官,可要是嫁了人,总要顾及夫家的脸面心情,处处受人辖制。甚至为了家族子嗣,放弃辛苦得来的一切。男子从军为官有多不容易,女子之难,更甚其百倍千倍。但凡女子强于夫君,男子那可怜的自尊,浅薄的脸面,必化身厉|鬼,拖人同他一起下地|狱。可这种种辛酸苦楚,都不及延育子嗣。女子生产,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用命争来的,不过是别家子孙延绵。更有甚者只因生不出男嗣而被婆家蹉跎。家父是有良知的男子,自打家母故去,从未续弦,一心一意抚养我们兄妹长大。可家母是在生产时故去,若我们兄妹不是双胎,母亲便能活着。臣女不愿做为生育而舍弃性命的女子。若非得见王爷,臣女也许会认命。可如今窥见第二条路,臣女甘愿一试。请王爷放心,臣女必效仿莲夫人,为王爷臂膀,绝不背叛。王爷的子嗣,便是臣女的孩子,臣女必会爱如亲子,用心教养,不坠武威威名。还请王爷不嫌,收下小女。”
郭清晏提醒她:“孤以女子之身有今日之作为,虽说打破世俗,可终究生在世俗中,要维系王府威名体统。加入王府,要舍弃寻常女子爱恨、舍弃阖家之欢。若你与外男两情相悦,你与尉迟氏,断不会有好下场。”
尉迟雪莲早就想好了:“世人多狭隘,都说情关难过。可这情,不单单只是男女之情。父亲爱护之情、手足之情、知己之情、战友之情,哪样不及男女欢|爱?女子依存男子,才会在意那一点点施舍的欢|爱,臣女自认不比男子差,不愿走入后宅,仰人鼻息。”
郭清晏看向郭鸩:“阿鸩觉得呢?”
郭鸩佩服:“尉迟姑娘好气魄。”
郭清晏决定道:“晋安君尽快搬回府邸,年前娶雪莲姑娘进门。”
尉迟雪莲大喜:“多谢王爷,小女必忠心以报,永世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