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总是在想,王爷万一无后,朝廷要是派个皇子皇孙来继承武威,这可怎生得了!”童哲想的还挺远。
“直属朝廷,不好吗?”贡雷询问。
童哲一脸你怎么傻了的表情:“好什么好?直属朝廷,也就说出去好听罢了。雷老哥你想呀,新皇帝连先帝遗诏都不遵,正经八百的嫡母都不放在眼中,可见是个完全没有成算的畜|生。我们武威军落到这样的皇帝手中还能有好?无非是抽调我们弟兄四处平乱,死多少人都不带心疼的。朝廷早就抛弃我们了,我不信朝廷,只信王爷。你想呀,王爷的子嗣,土生土长的西境人,想我们所想,急我们所急,绝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坑自家人。兄弟们为了自家婆娘孩子,没有一个怕死的!”
贡雷认同:“这话说的对。至始至终想着我们的,只有王爷父女。朝廷,朝廷早就将我们抛弃了。”
童哲一脸坚定:“反正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只认王爷,认王爷的子嗣。换个人想要老|子拼命,没门!”
贡雷同他分享小道消息:“前几日同鹰卫喝酒,喝糊涂的鹰卫说漏了嘴,前几日长安出了大事。新皇帝毒|害自己的亲弟弟,害得那位王爷再也不能有子嗣。现如今长安城议论纷纷,朝臣都觉得新皇帝不配为君,一致举荐中|毒的王爷当新君。”
童哲一脸嗅到阴谋并为之欢呼雀跃的表情:“长安的官老爷们坏得很,赶走一不孝子,迎来一病痨鬼。新皇帝就吊着一口气,朝政大权落到谁手里可就说不定了。这算盘打的,牵利商人都要甘拜下风。”
贡雷完全没有看热闹的心情:“朝廷内乱,也不知可会波及到我们。”
童哲想得开:“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最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
贡雷拍拍童哲肩膀:“阿哲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童哲有些飘飘然:“雷老哥这是在夸我?”
贡雷冷下脸来:“不然呢?”
童哲依旧记挂长安:“咱们王爷这几个便宜儿子,个顶个的废物!老天保佑,未来的世子定要能文能武,成长为西境表率。”这也是贡雷的愿望。
童哲正经没片刻,又开始琢磨有的没的:“要说最厉害的,还属晋昌君。当朝太后都敢娶。这将来要是面见长安皇帝,如何称呼?母后?继父?想想就尴尬。这晋安君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吧?没比长安皇帝大多少,更有意思了!”
贡雷好奇:“怎么?嫉妒?”
童哲赶紧撇清关系:“才没有,雷老哥可别乱说。此等忠勇之举,童某有心无胆。还是自小跟在身边的有魄力。”
贡雷不解:“阿哲向来不是胆小之辈。”
童哲缩缩脖子:“当属下和当妻主差距可大了。做好了是走运娶了好媳妇,做不好是给王府丢人。这般表面风光,我宁可当个小小团练。再者说,王爷可肩负了二十余万人的生死存亡,这担子太重,我更适合打仗。”
贡雷发愿:“唯愿王爷平安归来,夺回素叶水城,解西域边防之忧。”
这话童哲不愿听了:“王爷必会平安,雷老哥可不要瞎想。”
贡雷没说话,扯着童哲腰带两人一同跪倒在地。贡雷是跪下的,童哲是砸下去的,膝盖都麻了。“雷老哥你干什么?我只能死在战场上!”
贡雷指向内堂,童哲不说话了。新婚夫妇叩见长辈,确实站不得。刚刚太过忘形,罪过罪过。
耿义武也坐不住:“香儿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你这是……我那里担待得起!”
郭清晏固执不肯起身:“二哥说的哪里话!阿香自小亲缘浅,父母战死、义父殉国,远在长安的族人因我被新帝厌弃。只有二哥,时时刻刻在阿香身边提点、为阿香征战四方。圣人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阿香一身武艺皆为二哥所授。阿香于二哥,虽无父女之名,却有父女之实。今日阿香出嫁,自然当得起我们夫妇一拜。”
耿义武抹泪:“香儿哪里的话,我耿义武不过一介军汉,仗着有把子力气,得郭将军青睐,光耀门楣。世子乃安阳公嫡孙,世家贵女,比皇家公主还尊贵。天资卓越,是秋瓷乃至整个西境的希望。我老耿被选为世子教习,不过点拨几招拳脚功夫而已。世子天生神力,哪需凡俗武艺。老耿实在是受之有愧。”
郭清晏反驳:“父亲战死,义父公务繁忙。一直是二哥在充当父亲的角色,在尽心的照顾我和舅舅。尤其是阿香同其他的孩子打架时,二哥总是不问缘由的站在我这边。”
耿义武泪中含笑:“你个小丫头最是不服输,城中的小萝卜头,哪个不是唯你马首是瞻。我们家香儿品行最是端正,绝无恃强凌弱之举。出手必有因,二哥自然要为小世子撑场面。”
郭清晏同郭鸩敬第一杯酒。“阿香今生有三愿。一愿我武威在乱世博弈中脱颖而出,治下百姓不再受离乱奴役之苦。有田可耕、牛马成群、有衣可穿、有屋可住,家人在旁、共享天伦。”
耿义武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