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布多城外,火寻戊殷切挽留:“正值夏日,漠西风光正好。几位何不多留几日,何必急着赶路。”
恩葛婉谢:“国主翘首以待,在下实在不敢耽搁。将来再与城主把酒言欢。”
火寻戊爱听这话:“小弟静候恩葛神官大驾。对了,小弟准备些点心肉干,留着诸位路上吃,切莫嫌弃。”
恩葛拱手:“城主思虑周全,在下感激之至。”
郭清晏走上前:“火寻城主,后会有期,盼来日相见。”
火寻戊回礼:“借王爷吉言。在下定要到敦煌讨杯酒喝。”
直到车队消失不见,火寻戊撑起来的笑脸垮了下去,深深的叹一口气。火寻嘉里不解:“父亲缘何叹气?”
火寻戊问他:“吾儿见过恩葛几次?”
火寻嘉里凭心而说:“此人擅伏击追杀,是阿热王手下最锋利的刀。”
“恩葛向来自视甚高,以身份为荣。这般眼中只有阿热王的疯刀,偏偏对武威郭郡王礼遇有加。为父实在是担忧。”
火寻嘉里明白了:“父亲是怕他们两家合力,吞了科布多?”
火寻戊看了眼一脸稚嫩的儿子:“为父怕他们所图甚大,被牵扯其中,不得善终。”
少年人,自有一番心气:“这风险也是机遇。我们一族是在王庭无法立足,这才迁来科布多谋生。漠西本乃蛮荒之地,又随时暴露在嘉良夷的铁蹄之下。我火寻氏虽在漠西数一数二,不过是苟且偷安,以钱粮换取谋生之地罢了。科布多有今日之繁盛,一为高昌敦煌源源不断的供给,二为与坚昆的钱粮往来。既然挤不进王庭,何不另投明主?可汗虽雄才大略,可终究得位不正,失了先机。汗国南有大周,西有坚昆武威,没一个好相与的。尤其是西境武威,西平、安北诸地,向来富饶,有钱有粮有兵,只要主心骨不倒,决计占不到便宜。郭郡王连大周皇后都不当,武威军民一心,再与坚昆结盟,短短十几年变化之快,简直是奇迹。爹,我们商人,自然要在有钱、有人、蒸蒸日上之地经商。”
火寻戊仿佛不认识儿子似的:“你小子,行,比你爹强!”
火寻嘉里害羞了:“父亲谬赞。儿子只是不愿见父亲百般讨好那王庭来使。眼高于顶的恩葛神官都没那般趾高气扬。管中窥豹,上下已分。”
火寻戊赞同:“吾儿说得对,这一南一北,行事作风皆肖似大周,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呀!这份家业来之不易,是为父着相了。”
出了科布多,沿途变得规整有条理。除了官道外,还能见到驿馆、驿站。郭鸩实在没忍住说了句:“仿佛回到了秋瓷。”
恩葛与有荣焉道:“晋昌君所言甚是,国主就是仿效昔年西平都护府之制,沿途修官道设官驿,方便各部往来,保护族民安危。”
郭清晏举目四望:“水草丰沛、牛马成群,贵国崛起理所应当。短短二十年,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阿热王不愧是一代明君。”
恩葛并没忘记当初:“我族地处苦寒之地、民生凋敝、族民困苦。败血之乱更是雪上加霜,带走了无数青壮勇士。国主归来时,别说百姓衣不蔽体,就连王族都吃不上面饼,相继有应该病饿而死。要不是国主带领我们同吃同睡,借着王庭内乱趁机南下,哪还有我族的今日。如今百姓安康,商贾穿行,恍如隔世!”
这段话用最直白的语言翻译一下,更加通俗易懂。乌护王庭内乱不断,几代可汗接连横死,无暇管束偏僻贫穷的坚昆。比乌护王庭更早结束内乱的坚昆,既无粮食果腹、又无牛羊放牧,山穷水尽。南下劫掠,直接杀到王庭行宫才停下脚步。
这坚昆阿热王即会打仗又会治国,到手的地盘牛羊,绝不会吐出来。一道臣服毗罗可汗,为其站脚助威的国书,更是让其成为沙戈纳尔不合法的拥有者。
漠北部族相互征伐残杀,早已如家常便饭那般简单。别说这种活不下去的,就是两部之间为争个草场水源,都能打得不可开交,结为世仇。
像坚昆国主这般稳扎稳打、仔细经营,反倒不常见。不愧是秋瓷游学多年,尽得真传。
翻过唐努山,便遇接应之人,很是年轻,穿了个鸟羽斗篷,身份昭然若揭。“星夙见过大神官。神官多日未归,国主甚为挂念,特命在下在此接应。大神官此行可还顺利?”
恩葛下马,恭敬道:“多谢三殿下关心,此行还算顺畅。”
星夙打马来到郭清晏近前,好奇打量道:“想必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武威郭郡王吧?为了请到你,王都上下可忙了个底朝天。大周皇帝亲临,都没这般排场。”
郭清晏回礼:“贵国主礼遇之情铭感五内,绝不敢忘。”
星夙赶忙表示:“郭郡王客气了。郡王亲临北上,乃鄙国无上荣光。”星夙说完有些为难道;“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郭清晏逗孩子一样:“三殿下无需客气,快快请讲。”
“听闻郭郡王神勇无敌,能一招制服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