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热执宜虽没限制郭清晏自由,每日安排的行程可谓之满之又满,务求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坚昆风俗以及朝堂。距离储君的册立大殿没几日了,决不能闹笑话。
郭清晏别说去麒麟殿,就连给麒麟殿传个口信,都被星夙百般阻止。难为这孩子每日想出千百种拒绝的理由。
时间长了,郭清晏要是看不出其中猫腻,这些年白活了。为了她舅舅兼阿爹的身心健康,只得配合将麒麟殿“忘记”。心中还是非常期待的。
“晋昌君这是要去哪?”
郭鸩转过身,没好气道:“柴度神官真是无处不在。”
柴度抱歉道:“职责所在,还请晋昌君见谅。”
郭鸩忍无可忍:“神官的职责何时变成了拘禁监视?在下还以为柴度神官心在蓝天,乃高洁之士!”
柴度并不生气:“神官只听命令,不问对错。还请晋昌君见谅。”
郭鸩只有一个要求:“本君求见贵国主。”
柴度抱歉道:“国主在忙大婚之事,烦请晋昌君多等候些时日。”
郭鸩意有所指道:“同谁大婚?思结部的尤娜公主吗?尤娜公主可不是第一位嫁入贵国的乌护九姓,厚此薄彼,不太好吧?”
柴度温温柔柔:“晋昌君说的是。国主之事,哪有奴才过问的道理。”
郭鸩不与他争辩:“不知柴度神官可否同在下一起逛逛这王宫?困在麒麟殿多日,错过了诸多风景。”
柴度侧身:“晋昌君请。”
郭鸩昂首在前:“大周风韵确实不凡。”
“今日最新鲜打捞上来的鱼虾,还有阿爹亲手做的天鹅炙,香儿快来尝尝。”
郭清晏放下毛笔,快步走来:“古语晦涩拗口,脑子都成浆糊了,还是阿爹挂念香儿。”
“虾糜毕罗、鱼片粥,都是香儿小时候爱吃的。这沙戈纳尔就是好,有山有水,总算不用天天吃肉干了。”
郭清晏好奇:“坚昆百姓吃得惯河鲜?”
阿热执宜道:“饿急了生肉都吃得下,有的吃就不错了。”
“阿爹说得对,挨饿的滋味不好受。”
“就算是千古一帝,也没有让全天下人都吃饱穿暖的本事。”
郭清晏赞同极了:“阿爹所言甚是。”
“制作乳饼时偶然所得马奶酒,香儿尝尝。”
郭清晏这才想起:“此次北上带了几坛月药泉水所酿的神仙酿,温阳暖胃,阿爹可愿赏脸?”
阿热执宜大喜:“不愧是雄兵一方的武威郡王,阿爹跟着享福喽。”
星夙不止送来了神仙酿,还在阿热执宜耳边耳语片刻。阿热执宜下意识向郭清晏这边瞟了一眼:“下去吧。”
“阿爹有所不知,这神仙酿要温着喝才好喝。配上莲菜炖肉,真真是赛过神仙。”
“漠西苦寒,连像样的下酒菜都没有。”
郭清晏劝道:“阿爹可不能这般想,人穷志可不能短。”
阿热执宜认同:“香儿说的是。”
不多时,星夙送了鱼干进来。坚昆人习惯储存食物,鱼干、肉干、菜干,放牧、出征都用得上。
因为方便,成了最常见的下酒菜。夏日里鱼干最受欢迎,抹上盐巴香料,水腥味全然不见。
这回不用星夙耳语,长耳朵的都听得见殿外动静。有人闯宫,这可是罪无可赦的死罪,有胆子!
“香儿就不好奇?”
郭清晏才不上当:“一切皆在阿爹的掌握之中。阿爹连王宫都料理不明白,如何称雄漠西,剑指王庭?”
阿热执宜饮下杯中神仙酿:“你我父女,真是心意相通。”
郭清晏撑头看向殿外,静待大戏开场。军旅之人,常年搏杀,对血腥味最是敏感。声势吓人,却并无血腥味传来,属可调和矛盾。
“擅闯群玉殿者,杀无赦!”星夙威严的斥责声,同他的相貌有些不相符呀!
来人并不逞口舌之快,短兵相接,直接开打。郭清晏看向窗外高处:“阿爹不会连弓弩手都没有吧?”
阿热执宜有自己的理由:“抓贼动用弓弩手,本王的面子往哪搁?”
不多时,星夙败下阵来。来人双手持刀闯入殿中,细长横刀在烛火的映衬下冷光粼粼,一片萧杀之色。
来人看向因饮酒双目略微迷离的郭清晏,不知误会了什么。提刀向阿热执宜冲了去。除非刀上染了加血封喉的剧毒,想要在阿热执宜手下讨得便宜,简直痴人说梦。
“好小子,力竭之下还能在接住老子三招,星夙确实不如你。”阿热执宜嘴上说得轻松,手下可没留情面。夺下横刀反手一击,顷刻间取人性命。
关键时刻,郭清晏提刀上前。两柄横刀相撞,发出冰冷清脆的响声,听得人心头发寒。最后因力气太大,谁都握不住刀柄。这一局,算是平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