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世子周岁,敦煌城又是开放药泉,又是烧香礼佛,又是撒钱祈福,中间更是歌舞杂耍不断。秋瓷本就是礼乐之乡,昔年秋瓷乐师舞者更是专门为皇帝表演。如今全部便宜了敦煌百姓,街市上甭提多热闹了。佛寺道观门前的庙会连着半个月不停歇,简直忙坏了城防。
就在这般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肃州传来捷报。晋昌君郭鸩率领五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肃州。如今大军已攻入甘州地界,张掖就在眼前。
又过了两日,大军再次传来捷报,晋昌君攻破张掖,占据甘州。如今大军正在张掖修整,即刻开拔挺进姑臧。凉州,不过囊中之物而!
东征大军能如此轻易迅速的夺回甘州,契苾羽部族长葛尔赞多功不可没。要不是他同东征大军里应外合,张掖城岂能在半日内攻破。
为表彰葛尔赞多弃暗投明,对大周做出的突出贡献,郭清晏下懿旨,册封他为贞勇可汗。愿契苾羽部继承先人遗志,继续为大周戍卫陇右。
葛尔赞多接到懿旨,感激涕零。当场表示,他契苾羽部在甘凉二州经营多年,对卢尚婢从属最为熟悉,恳请加入东征大军,继续为大周效力。郭鸩欣然接受勃都率领的契苾羽部为侧翼。
几乎同一时间,郭清晏册封肃州安乐部族长慕容觉为河源公,并任肃州军指挥使。总辖肃州军政大权。
至于贞勇可汗于河源公的区别。前者册封所用的是皇后凤印,后者使用的则是武威郡王王印。其中区别,自行理会。
勃都率领的甘州军,和慕容觉率领的肃州军,一左一右将晋昌君大帐护卫在其中。分兵三路,向凉州首府姑臧进发。
凉州不比甘州,一项由卢尚婢嫡系把持。这些人早将凉州视为家园,东征大军遭到激烈抵抗。好在武威大军为了此次东征做了完全准备,士气高涨,这才将嘉良夷守军困在姑臧,如今已三日有余。
姑臧是陇右仅次于敦煌的城池,虽说兴旺不及敦煌,人口少于敦煌,作为嘉良夷攻破陇右的第一步,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嘉良夷人也许不会经营,但治军城防还是有一套的。郭清晏曾数次路过姑臧城,对高大布满碉堡的城墙印象深刻。
这般坚固高大的城墙,连伏火雷|霆都无法撼动。强攻无用,只能干耗。见姑臧城久攻不下,郭鸩立马决定,派精锐急先锋绕过姑臧,南下直取会州。会州守军向来薄弱,而会州南面是卢尚婢讨击使衙门所在的渭州。
面对气势汹汹的武威大军,渭州未免有些自乱阵脚。此时渭州首府陇西城分成两派。一派以赤云干布为首,主张率军北上驰援凉州。若凉州有失,讨击使府失去依托依仗,如何在群雄环绕下立足。今日苟且偷安,明日便被豺狼虎豹瓜分而食。
另一派以卢尚婢三子阿豺为首,反对赤云干布征调大军。以防调虎离山,大周凤翔大军不日便到。
双方都有理,且拒不相让。时间完全荒废在没用的攻伐中,直到武威先锋军攻下会宁,直奔陇西城而来。
本就年迈的卢尚婢被接连不断的乱局刺激,气急交加,一下子卧病在床,无法理事。这下,讨击使府的大权彻底落到三子阿豺手中。
阿豺此人眼高手低,并不得卢尚婢喜欢。早些年无声无息,并不显眼。奈何卢尚婢太过长寿,熬死了数位儿孙。临到最后,身边得用的儿孙,只剩下一直老实待在陇西城的三子。
阿豺早年随父亲征战,中年深耕渭州,如今年过六旬,早已树大根深。凉州出身的赤云干布哪里是对手,直接被打压。别说面见卢尚婢,连讨击使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自打赤云干布调回陇西任职,没少同阿豺打交道。深知此人绝非明主,任由下去,非要赔上全家老夏性命不可。
于是趁着阿豺掌权初期,陇西城内人心惶惶,一片混乱之际,直接出逃。至于逃去哪里,观瞧阿豺气急败坏的模样,定是吃了暗亏。
毕竟是守土一方的战将,半分底牌都没有,武威大军也不会绕过姑臧南下,直取会州、渭州。
只可惜赤云干布出身太低,就算得卢尚婢重用,也无法进入核心统治圈。偏他又能力出众,长期镇守要塞凉州,致使年迈的卢尚婢不太放心。
本就人心涣散的陇西城,在赤云干布出逃后,越发散沙。这都什么时候了,阿豺不思如何抵御外敌,而是一心揽权排除异己。
为预防出现第二个赤云干布,阿豺直接将常年主持内政外交的车轻絮下狱。这下可好,龙西城人人自危,再无征战之心。
将帅失和、人人自危,消息传到会州,会州守军不战自亏。武威大军继续南下,放言要取卢尚婢首级,以慰西境苦难百姓在天之灵。凉州更是成为孤岛,再无外援。
敦煌郡王府,交泰殿、东侧殿。
天山军指挥使于在春在玄女卫的引领下,走进内殿。“下臣于在春拜见王爷,王爷千岁万安。”
郭清晏坐在上首,神色难辨:“都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