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耿义武吃的那叫一个愁眉不展。郭清晏实在看不过眼,出言劝慰道:“二哥莫要忧心,已经发了征兵令,敦煌不会成为一座空城的。”
耿义武叹气:“以前我们只征召年满二十的青壮,如今将年纪降到十八。长此以往,会将家底掏空的。”
郭清晏自然知晓:“等甘州军、凉州军成了气候,大军回撤敦煌,兵源自然补上。再说,此次东征并入了不少小部落。青壮缺口并不大。”
“昨日农司和商司合在一起算了一笔账,此次东征,不止没赚钱,还赔了不少。卢尚婢的家底大多归了车轻絮,又白忙活一场!”
郭清晏可不觉得:“陇右三州土地肥沃,适宜耕作。一时的得失不重要,良田草场才是根本。熬过这个冬天,该老实的、不该老实的,都会乖乖听话。”
耿义武这些天越发心惊肉跳:“不会出什么事吧?”
郭清晏夹了块羊排到他碗中:“天塌下来有阿香顶着,二哥享清福就好。”
耿义武叹气:“行吧,都听你的。”
郭清晏好笑:“二哥一天到晚嚷着要享清福,事到临头怎么还不高兴了?”
耿义武皱眉:“你这孩子,越发不可爱了!”
“庭州可爱就行呗!”郭清晏回敬。
“庭州睡了?这孩子最近消沉不少,不会是奶娘不尽行吧?莲大莲二一个比一个忙,连个正经带孩子的人都没有。”郭承雍是他的心肝,无风能起三层浪。
郭清晏估摸着:“应该是想他阿爹了。有时咿咿呀呀的在寻人,估摸着在找阿鸩。”
“咱们家庭州就是聪明,这才多大都记人了。阿香小时候就没这灵巧劲!”耿义武骄傲道。
“郭承雍天上少有地上绝无行了吧!”在耿义武眼中,那小子睡觉流口水都是不凡的表象,没救了。
“臣孟则苏求见。”
晚膳还未撤下,郭清晏放下筷子,捧起咸奶茶:“进来。”
孟则苏快步走进内殿:“下臣恭请王爷金安,见过晋宁君。”
耿义武更加沉不住气:“出了何事?”
“长安来报,太子薨了。圣人下旨追封悼敏太子,陪葬先帝光宗庄陵。”太子乃国之根基,薨逝确实是大事。
耿义武掐指一算:“这孩子最多不过五六岁的年纪。”
郭清晏想了一下:“长庆四年生的,七岁多了。也是个可怜孩子,怎么死的?”
孟则苏马上回答道:“据说是贪玩着凉,一场风寒药石罔效。”
耿义武觉得:“这孩子死的有些不是时候。”
郭清晏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下可有意思了。换个角度想,这孩子死的正是时候。梁源,不再是曾经的梁源。”
耿义武期待极了:“不知谁更棋高一招,成为大明宫真正的主人!”
郭清晏看向孟则苏,孟则苏马上明白:“陛下养病期间苦闷,时常召见识字的太监读书取乐。兴致好时,还教他们吟诗作画,下棋抚琴。时间长了,这些在弘文馆供职的太监们便成了陛下的心腹,为陛下联络朝臣,重掌皇权。”
短短几句,耿义武听着兴致勃勃:“这个梁源,百密一疏。”
郭清晏关心:“陛下身体如何?”
孟则苏如实回答:“说是能下地行走,瞧着气色不错。”
耿义武觉得不对:“该不会学他亲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吧?”
郭清晏分析:“也许当年中毒不深,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戏,剑指皇位罢了!”
耿义武听后猛吸一口气:“我的个乖乖,皇家人就是不同凡响,心眼子个顶个的多!”
郭清晏突然夹了道莲菜到耿义武碟中:“二哥吃这个,补补。”
耿义武不解,郭清晏解释:“莲菜孔多,补心眼。”
耿义武被气笑了:“局促!”
郭清晏得意挑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起用膳吧!”
孟则苏坐到下手:“谢王爷赐膳。”
饭后茶点果品上桌,郭清晏左手杏花糕、右手苹果毕罗,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耿义武看不过眼:“就喜欢吃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郭清晏装作没听见:“孤的杏酱酥酪呢?”
孟则苏见状蜷缩身体,当自己不存在。作为一名忠心的下属,他对王爷的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偏偏耿义武就是不放过他:“皇帝病愈,朝局动荡。咱们在长安的人手够用吗?要不再派些人过去?”
郭清晏并无态度,而是问孟则苏:“孟校尉觉得呢?”
孟则苏保守道:“下官以为朝中局势纷繁复杂,不宜牵扯过多。王爷有龙渊剑在手,尚有回旋之余地。”
“此话有理。不过既然凉州光复,咱们在长安的铺子还是要经营起来才好。昔年江湖上的朋友,不知还能联系上多少?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