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姮气急,但也没有法子。毕竟她确实不占理,侍奉夫君这是礼法中规定的为人妇的本分。虽然她对此嗤之以鼻,可这就是世道对女子的枷锁。
等到她快步走到魏宴安面前,拿起衣服,正要帮他穿上时。魏宴安却从她手里接了过去,快速地穿好了,他大步往外走,朗声笑道:“说笑罢了,我可舍不得夫人做这等事情。”谢姮见此也只能暗骂一句疯子。
魏府门前,不似谢府和王府一般,而是有着重兵把守。白管家说这是因为边境总不那么太平,还吩咐多带点人随夫人出门。
谢姮谢绝了白管家的好意,她想去集市里逛逛,带这么多人未免太引人注目了。白管家无法,只好让人暗中保护。
谢姮这时才觉得,嫁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这出门,可比待字闺中时自由多了。
在建康时,若是一个世家贵女经常出门,在其他人眼里那便是抛头露面,难免遭人非议。可在这幽州城,民风开放,便是对闺阁女子的拘束也少了许多。
集会上,人潮涌进涌出,道路两旁的小贩叫卖声不断。秋鹭和冬堇左右护着谢姮,不让她被旁人挤到。
谢姮则矜持地往四下打量着,这周遭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那么新奇。虽然她在建康时,也遇见过这样的集会。但只是坐在轿内远远地看了一眼,因为那不是她该涉足的地方。
突然,她被一个小摊铺吸引了眼神,那是一个卖木雕的小摊子。谢姮拿起了一个海棠木雕,旁边的小贩忙不迭地说道:“夫人好眼光,这可是用上好的紫檀木雕的,您看这雕刻多么精细啊。”
冬堇掏出了银子,撇嘴说道:“得了,这不就是普通的紫木嘛,这银子够了吧?”小贩难为情地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多谢夫人。”
谢姮继续向前走着,凡是她喜欢觉得稀奇的小玩意,便都让冬堇买了下来。
只是她在街上看着热闹,却没有注意到对面酒楼正有人在看她。
“这位便是嫂子了?”一道带着笑意的清朗男声在厢房中响起。魏宴安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
对面男子闻言潇洒一笑,调侃地说道:“思衡,你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自己没察觉到么?况且这通身的气度,看着确实也是谢家那样的大族培养出来的女郎。”
此话不假,哪怕是穿着低调的白衣,带着面纱,不露真容,谢姮也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所以,不可避免地招来了些苍蝇。正当她停在了一个陶瓷小摊前时,从旁边窜出个人来,秋鹭赶紧拦住了他。
只见那人面色萎靡,拿着一把折扇,装作风流倜傥地一笑:“小娘子,这些小玩意有什么稀罕的?不如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瞧瞧好东西?”
秋鹭立刻怒骂一声:“大胆,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对我家夫人无礼?”
那人一把将秋鹭推了出去,嘴上骂道:“滚开,有你什么事?”“秋鹭”谢姮着急着去扶秋鹭,一时不备,竟被他掀下了面纱。
那人一时看痴了,如水的秋眸,远山似的细眉,这分明就是他梦中神女的模样。
他正要伸手去拉谢姮,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疼得他尖叫出声:“啊!知道你小爷我是谁吗?还不快放开我。”
“哦?”魏宴安嗤笑一声,抬脚将那人踹到在地,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背上,碾了碾:“我倒是想领教一下,你究竟是谁?”
“我父亲可是这里的将军,李严,你知不知道,快放开我”李林峰狐假虎威地威胁着。
魏宴安用力地踩住了他的头:“我竟不知,一个副将的儿子也能在这幽州城为非作歹,还敢强抢民女。”说着,便一脚将他踹开:“放心,你父亲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接着他便走到谢姮身边,打量了一番,拉住了谢姮的手:“夫人,可受惊了?”
谢姮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还出现得这么及时。”魏宴安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楼:“和朋友在那吃饭,正好瞧见了你。这群护卫干什么吃的?差点让你受了惊。”
暗处的亲卫只能在心里叫苦,他们那不是看见将军来了吗?谁敢和将军抢英雄救美的机会。
谢姮拉了拉魏宴安的手:“不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跟着的。”魏宴安便不再多言,带着谢姮去了那家酒楼。
厢房中的男子一见他们,便起身行礼,他对着谢姮拱手道:“嫂夫人安好,在下段云礼,嫂夫人唤我云礼便可。”谢姮点点头,回以一礼。
魏宴安拉着谢姮入座,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给对她说道:“云礼是我至交好友,亦是我的救命恩人。”
段云礼摆摆手:“朋友之间,不提什么恩情。”谢姮笑着说道:“云礼可谓高义。只是不知在何处高就?”
段云礼将酒一饮而尽,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过一介闲人,未入仕途。只是凭借一点粗糙的医术,赚点路钱,到处游山玩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