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站着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被这番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有些年岁大一点的老人更是捶胸顿足,泣涕涟涟:“神罚啊,果真是神罚。”
巫祝将摇铃放入白袍之内,他的神色也变了,惶惶不安起来。他祷告了那么多年,三炷香齐断的异景,也是头次见呐。
就在此时,陈实良突然迈步踏上了祭坛。他先是对着谢姮拱手行礼,然后对着巫祝正色道:“这祭祀也得进行下去,不如就让我来祭拜神明吧。”
巫祝看看没有言语的谢姮,慈眉善目的脸上出现一抹迟疑,但终究还是把香点燃,递给了陈实良。
“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佑我大晋百年无忧。”陈实良神色肃穆地说了一段颂辞,旋即迈步上前,将香稳稳插入了祭坛之中。
众人皆屏气凝神,盯着那三炷香。香,没有断。好端端地立在那,青烟渺渺。
顿时,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谢姮身上,情绪不一。军师夫人和魏兰芷眼含担忧,刺史夫人和马夫人张氏却幸灾乐祸地牵起嘴角。
底下一阵骚动,不少人窃窃私语,质疑的目光像利刃一般扎在谢姮身上。也有人明哲保身,不置一词,无论魏家还是谢家,他们都得罪不起。
谢姮面无表情,原来在这等着她。
她祭拜立竹香便断,陈实良却相安无事,那灾祸的源头不就在她谢姮身上吗?
她素衣随风而动,神色自若地下了台阶,人群自动给她让路,眼瞧着她上了华贵的马车。
等贵族们的车架都走后,没了顾忌,那些徒步的平民就肆无忌惮地开始讨论开了。
“这谢氏女就是祸端啊,自从她来了幽州,又是战乱,又是饥荒的。”
“依我看,就是她不敬神明了。不然刺史大人祭拜神明的时候,香为何没有断呢?”
“就是就是,长得倒像个仙女似的,怎会如此呢?”
“什么仙女,她害得我们没饭吃,家也要散了,自己却锦衣玉食,妖女还差不多!”
也有替谢姮说话的,是个身着短打的年轻小伙,他不满地反驳着:“我觉得将军夫人挺好的,她还经常救济城中乞儿。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触怒神明?”
只可惜,这样的声音太少太少了,无声无息地淹没在众人的猜疑之中了。
“那个陈刺史分明就是故意的,这是他设下的圈套。无耻小人!”谢姮主仆三人回了魏府,冬堇一进主院,便气呼呼地“骂着陈实良。
可谢姮却神色平静,并无怒容。秋鹭脸上也毫无意外之色。冬堇渐渐就安静了下来,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秋鹭笑着摇摇头,拉着冬堇给她解释:“夫人早就料到了,祭祀这样可以提升威望的事情,陈刺史怎么舍得让出来,定是有所图谋。”
谢姮细细思索着,她本以为陈实良是想着祭祀无用,到时候把责任推到她头上。可没想到他如今这招更狠辣,直接就使她成了众矢之的,当真是好心思。
可目前有两个想不通的地方,一来这陈实良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来赃栽她?先不说谢家,就等魏宴安回来,也没他好果子吃。除非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依仗。
二来那香究竟是如何断的,所有的香都是放在一起的。巫祝只敬天道,对祭祀之事向来虔诚,断不可能被收买的。
冬堇还是眉头不展:“那这如何化解呢?外头不知会怎么传呢?想想都可恨。”
谢姮拍拍冬堇的手,安抚了两句:“不过风言风语,还奈何不了我。”说着,看向了秋鹭:“递一份拜帖到曹从事府上,就说我有事相商。”
翌日,谢姮刚从曹府返回魏府,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就见冬堇掀帘而入,面露急色。
“夫人,有个妇人在我们店铺门前闹事呢。说用了我们的胭脂后,脸上生疮”冬堇赶紧交代了前因后果,这间铺子还好,可涉及到夫人的名声可就麻烦了。
谢姮眉间清冷,神色不虞,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走吧,去看看”幕后之人定是要逼她出来,否则不会罢休,手下的人是解决不了的。
“我用了你们这的胭脂,脸就变成这样了。哎呦,这可让我怎么活啊,不如死了好。”
谢姮马车驶入那条街,便听见那道刺耳的声音,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看热闹的路人也跟着指指点点的,瞧着十分同情妇人的模样。
“你们若是不给我个说法,就和我去见官”得了路人的支持,妇人手里举着个精致的胭脂扣,越发气焰嚣张。
“好啊,是该去见官”淡然的女声从一辆华贵的马车中传出,谢姮从上边下来,缓步走到妇人面前。
“将军夫人!这难道是她的铺子吗?”有个人眼珠一转,大声嚷嚷道:“我娘子就在里面买过,东西可贵了。也不知用什么做的,用了脸上还发痒。”
边说边往后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