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会结束,两人之间的氛围都格外冷凝。魏宴安自认心胸宽广,可想起自己夫人为别的男人作的画,还是郁结难消。谢姮则觉得魏宴安一点都不体谅她的难处,还不信任她。
夫妻俩各怀心思,谁也不愿意低头服软。
晋文帝虽然目的没有完全达成,有些遗憾,但他看了看夜色,还是宣布宴席散了。
谢姮径直往谢家人那儿去了,魏宴安没有急着跟上去,他状似无意地走到崔家席前,拦住了崔居澜的去路。
崔家人都有些疑惑地看着魏宴安,他扫视了周围一圈,不少人连忙后退一步,不敢听了。
只有桓嘉柔站在崔居澜身边,无声地给予支持。魏宴安俯下了头,对着崔居澜低语道:“崔二郎应当注意分寸,罗敷已有夫。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本王便要找崔家家主要个说法了。”
崔居澜没有一丝底气,只能忍了这股羞辱。桓嘉柔担忧地想握住他的手臂,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
谢姮看见他堵住崔居澜了,也没上前去,左右魏宴安有分寸的。倒是谢夫人颇有些担心,害怕女儿和女婿的感情因旧事又生出许多波折,于是问道:“镇南王怎么去寻崔二郎了?”
谢姮拉着母亲的手,安抚地笑道:“可能有事相商吧。”
镇南王那气势怎么看也不像啊,谢夫人还待多问,就被谢姮止住了话头:“母亲,今晚我想回谢府住。”
谢夫人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那好啊,你院子里的东西都没动过。我天天都有派人打扫呢,就盼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正谈话间,魏宴安走了过来,他先去给荣国公和谢庭之见了礼,才走到谢姮身边来。
谢姮不愿意让家人看出他们不睦,替魏宴安理了理衣领,嗔怪道:“喝那么多酒做甚?”
荣国公笑呵呵道:“今日本就是贤婿的庆功宴嘛,多喝些酒又有何妨。”
瞧瞧,刚赐婚时,父亲还对魏宴安百般瞧不上眼,如今却给他说起话来了。
谢庭之在一旁提议道:“宴会人多口杂,还是先行回府吧。”
于是,众人回来谢府又小聚了一回。谢姮送的礼暂且不表,都是幽州的一些特产,让父母兄长尝个新鲜,还给谢九思留了一份。
魏宴安送的礼就花费了不少心思,送给荣国公的是一副紫瑛石做的棋子,手感超好,荣国公简直爱不释手,一看就知这礼送到心坎上来。
倒是谢夫人忍不住朝他泼冷水:“臭棋篓子一个,再好的棋给你也是浪费。”荣国公不敢反驳,他自觉是不与妇人相争,有失风度。
魏宴安对着谢夫人道:“早闻母亲喜爱收藏各类宝石,这次异邦来幽州的时候,我便向其买了一块特殊的宝石。”说着,就掏出一个盒子,里面的宝石竟然是白色的。
谢夫人是个识货的人,她拿起来看了一阵,便不由啧啧称奇:“这宝石是我见过最独特的,虽为白色,却能随着月光的照耀,显出其他色来。”
“所以异邦人管它叫月白石,他们也只得了这么一块”谢夫人一听,越发满意了,看魏宴安的眼神柔和不少。
对自家女儿好,还对着皇帝当众拒婚,可堪托付。
唯有这个大舅哥,魏宴安觉得很难讨好,他知道谢庭之是世家子弟中才学,心智最为出众的,特意寻来了名家孤本,投其所好。
哪知谢庭之却神色淡淡,只是客气有礼地谢道:“多谢镇南王相赠,有心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岳丈岳母满意不就好了。
隔壁不远处,谢家二夫人林昭妍也不是很满意,谢二爷好不容易给她脸面,来她院子一躺,又要听她抱怨。
“这送的都是什么东西?打发叫花子不成”林昭妍看着秋鹭送来的礼物,一脸不悦地开口。
谢二爷早就习惯了她的作派,脱了鞋道:“你不喜欢,就送去驻春阁,莲儿肯定喜欢。”
林昭妍的怒气是一茬茬地往上涨:“你要我送给那个卑贱的妾侍?谢雁行,你有没有良心啊?”
谢二爷满不在乎地躺在床上:“你不是不喜欢吗?送莲儿怎么了?哪有你这样的主母?”
林昭妍被气得浑身发抖,倒也不是谢姮和魏宴安刻意冷落,礼物其实还是很贵重的。
只是林昭妍不满大房过得好罢了,她从一进府就和大嫂王氏较劲,处处落于下风,老夫人也偏袒她。
好不容易她女儿嫁了个和世家有仇的镇南王,没想到还过得有滋有味的了,她心里能平衡吗?
林昭妍又扯起了另一桩事:“大哥也真是的,也不为堂哥的事情讲句话?这不是得罪人吗?”
谢二爷唰得睁开了眼:“你别在这信口胡言,仔细传到大哥耳里。那谢绍安在陛下为阿宓赐婚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反对。”
林昭妍有些气短,讷讷辩解道:“那不还是一家人吗?哪有隔夜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