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姮回到蘅芜苑中,坐在桌前,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茶,心气难消。
秋鹭和冬堇对视一眼,她将茶壶从冬堇手中接过,续上了茶:“王妃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当心着凉。”
“无事”魏宴安走了进来,示意两人出去。秋鹭和冬堇神色有些迟疑,看谢姮微微点了点头,才行礼退了出去。
魏宴安坐在谢姮对面,像是打趣一般:“看来,我的话在王妃侍女面前都是耳畔风啊。”
谢姮冷哼一声:“妾身对着魏思和魏宣说话,想必也不一定管用吧。”
“怎会?他们对王妃有丝毫不敬,王妃都可以拉出去打。”魏宴安拿起谢姮喝过的茶杯,在那个鲜红唇印的位置覆了下去。
谢姮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这是秋鹭给我倒的茶,要喝又不是自己没手。”
说的比唱的好听,打完听不听她的话,不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说了,两个男人皮糙肉厚的,挨顿打算什么。魏思还是秋鹭的夫君,她能下死手不成。
“姮娘,虽然为夫不介意,但你这出气的对象搞错了吧。”魏宴安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和他锋利冷峻的面庞太过不搭。
谢姮冷哼一声:“确实应该多谢王爷出手相救,王爷什么时候看见我和崔二的?”
“当然是他对你动手动手动脚的时候,为夫立刻就去阻止了”魏宴安端正了脸色:“他难不成还对姮娘你出言不逊了,看来是教训轻了。”说着,挽起衣袖,似乎还要去教训崔居澜。
谢姮冷眼看他做戏,见人出了房门,把茶杯往地上一摔,魏宴安马上回来了。
谢姮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就叙了叙旧,可能是崔二郎君一时激动吧。没什么大事。”
谢姮表现得十分云淡风轻,扬声吩咐侍女进来收拾地上的东西,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对魏宴安说道:“今天是兄长的大喜之日,母亲忙得不可开交。我想留下来帮她分担一些事务,王爷无事就做自己的事吧。我晚上就不回去了。”说完,谢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去宴请女客的章台而去了。
惊闻自己要独守空房的镇南王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王妃背影消失。
华灯初上,这建康城如今最热闹的地方就非荣国公府莫属了。酒席之上,谢庭之穿着一身红袍,衬得他清俊无双,在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端的是进退得当,芝兰玉树。
谢庭之可是不少世家主君心中的女婿人选啊,没想到被晋文帝给摘了桃子。不过谢庭之是自己去求娶懿德长公主的,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宾客都在庆贺着才子配佳人,天造地设。
谢庭之举杯,朝着在场的宾客们说:“感谢各位来参加谢某与懿德的婚宴,在下不甚荣幸。今夜,恳请各位不拘一格,不醉不归。”
有那相熟的同僚打趣:“看来庭之娶到心上人是真的不一样了,我以前可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就是,就是”年轻的郎君们都在打趣着往常高岭之花一般的新郎,笑作一团。年长一些的官员,面上笑着,心里都是在思虑着建康目前的形势,是时候做打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子孙谋个好前程了。
月上中天,宾客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荣国公亲自出来送女婿,表情有几分为难:“这个阿宓也真是的,太任性了,非要留下来。贤婿,她被我和她母亲宠坏了,你多包容一下。”
嘴上说着责备的话,荣国公眼里却满是宠爱,魏宴安笑道:“岳丈大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儿是王妃的娘家,她自然是想留就留。小婿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接人便是。”
荣国公摆摆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明日我让人送她回去就是了。宴安你也帮庭之挡了不少的酒,早点回去休息吧。”
魏宴安只好道:“那小婿就先告辞了。有空再来拜访岳丈大人。”
荣国公拍拍他的肩道:“好啊,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谈书论道。宴安,你那手字写得锋芒毕露,不愧是武将啊。”
魏宴安眼神一闪,拱了拱手:“您谬赞
了,比起您的字,那我可就差远了。”
荣国公看着远去的马车,叹息一声。不愧是十几岁就能镇守幽州的镇南王啊,这心思不是一般地缜密,魄力也非常人能及,也不知阿宓嫁他是福还是祸啊。
马车上,魏宴安闭目养神着,好一会才睁开:“荣国公的笔墨拿到了吗?”
魏宣拍拍胸脯,一脸得意道:“那当然了,我做事,主上尽管放心。谢府没人能发现荣国公书房少了张废纸。”
魏宴安似笑非笑:“你真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说着,喝了口桌上的茶:“不过这也不怪你。”
谢家请君入瓮罢了。
魏宣直到下马车还是摸不着头脑,魏思看不下去,提点他道:“就算你身手好,荣国公的书房那么好进的?”
魏宣摸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