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香气袅袅,插在炉中的檀香化作一缕缕轻烟盘旋而上,透明发亮的玻璃上倒映出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孔。
桌子上供奉的灵牌被擦拭得乌黑油亮,沉淀着严肃静穆的气息。
阿香静静守在门外。
屋内只有阿兰一个人,一身少穿的黑色洋装,头发也盘了起来,轻轻塞进帽子里,是要出门的装扮。
此次她决定的事□□关重大,来此祷告一番也是求个心安。
一直以来,做出任何重要决定之前她都会询问大哥大姐。
而这次没有家人把关,算是她擅作主张。
但眼下的局势,快刀斩乱麻也算是彻底解决隐患。
阿兰并不希望这个家就这样没了。
生逢乱世已是没有选择,人能做的就是在所有的不可能中努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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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雨水肆意冲刷着地面上的污浊,像是这座久经战火的城市终于趁着这样的时刻能够毫无顾忌地流泪。
一座临街的房子中,书房的灯刚刚灭掉,主人却仍旧是一副趴在桌子上浅眠的姿势,似乎是工作太过劳累已经睡着了。
窗户大开,窗帘被狂风高高扬起,偶尔掠过的闪电照亮房内的一角。
地毯被大片大片的红色浸染,像是白色的雪地上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各种文件被翻得乱七八糟,然后被丢在地上付之一炬。
“差不多了。”女人喃喃自语道,砸碎了窗边的玻璃一跃而出。
身后的房间里燃起的火焰仿佛在欢送她的离开,燃烧得越来越旺。
即使有听到玻璃破碎声音察觉到不对的守卫赶来,也只能看着这火焰冲天而起。
许久,等火灭完,遍地只残留着黑色的灰烬。
气急败坏的负责人看着遍地残骸脸色阴沉。
翌日,八点。
明楼坐在餐厅里看报纸,大姐气定神闲坐在一旁喝粥。
明台和阿兰两个人携手下楼,刚坐到座位上,就看到阿诚哥从外面神情严肃地走进来在大哥身边耳语。
明楼神色瞬间一变,只匆匆叮嘱:“今天晚上不必等我了,我有事要忙。”
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地拿起外套跟着阿诚离开了家。
“慢着点,早饭你都还没吃啊。”明镜急忙追出,却发现人已经上车离开。
明台好奇极了,但又不敢挑战大姐的耐心,便和阿兰说起悄悄话。
“我也不清楚大哥有什么事。”
阿兰一脸无辜地答道,反正谁也不知道她昨天去做了什么。
就连阿香,也只是看到小姐偷偷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这段时间值得去做什么事情呢?
家中的秘密已经足够多了,倒是不差这一个。
阿兰心情悠闲的坐下吃饭,明台看着她嘴角含笑的样子心里却像有一只猫在挠。
这是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旁敲侧击的,这位姐姐的嘴巴却像是被闭紧的蚌壳一样,怎么也不肯说。
“阿香的手艺有进步。”
喝着鲜甜爽滑的汤,阿兰甚至还夸了阿香,就是没看明台。
明镜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明台站在阿兰旁边一脸哀怨的样子。
这两个孩子,又在闹什么?
不过马上她要出门,左右两个人没有吵架,这副场景也算是明家的常态。
明台的好奇心重,家里的人基本都逗过他。
说起来也是,都被笑过这么多次了还是那么好奇,要不然怎么说是长不大的孩子。
缠着阿兰半天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明台还是暂时放下这事出门了。
外面的街道上却和往日有所不同,行人来去匆匆,只有卖报的报童来回大声奔走吆喝。
“卖报卖报,昨日日本长官藤田芳政遇刺身亡。”
听到这话的明台顿了顿脚步,下一秒拐了个弯径直朝繁华的商业街走去。
后面几日,明楼焦头烂额处理此事带来的影响。
对他来说,藤田芳政的死亡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是却是不能表露出来。
这是继南田洋子之后死去的第二位高官,无论如何日本人那边是要做个交代。
他趁此机会告诉阿诚洗牌手下人员,几个各怀鬼胎的秘书也相继离职。
本来以为此时还要继续彻查,但是却接到最新的线报,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了解清楚,是当初埋下的钉子反噬。
也算不了了之。
日本人吃了个哑巴亏,虽然恼火,但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几个月之后,第三战区的战事大败,一连串的军事计划落空,更顾不上这件事。
岛国内部怀疑出了问题,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