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耿南仲说:“原本宋金可结兄弟之盟,究竟是谁天天嚷着要防备金人,惹出这样的大祸呀?”
官家说:“李纲?可这事儿原和他没关系。”
耿南仲说:“不是他逼着官家,哪有这事儿!”
官家低着头想了半天,“是这个道理!”
到了第二天的朝会,檄文是已经进京了,可连着使者一起,都藏在宫里。
满朝上下还瞒得严严实实,有人就上本了,说:“而今京中无战事,只有童贯在柘城作乱,怎么能不派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去宣抚捷胜军,将童贯的人头带回来呢?”
官家就叹气,“童贯是上皇最倚重之人,又在军中颇有人望,朕不知何人能平定此乱呀。”
那个藏在下面的言官就说:“天下人皆知李相力挽狂澜之能,臣想不到第二人选。”
李纲在那低着头想北边的流言,听了这句时忽然就惊醒过来。
“而今金国厉兵秣马,隐隐有南下之意,”他说,“臣不能离……”
“金宋之间既已有盟约,”耿南仲笑道,“怎么李相有再启战事,提兵河北之意吗?”
“耿南仲!”李纲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不敢,”耿南仲道,“臣不知兵,只知陛下与大宋江山,朝廷若要臣去岭南,臣即刻收拾行囊,不敢恋权。”
李纲的脸色就白了。
耿南仲不要脸,口口声声都在骂他恋权不肯出京,他原本是可以很轻易将这顶帽子摘了的。
但他再往上看一看,官家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耿南仲说的话,不是他自己的话,而是官家的话。
但李纲也有自己的主意。
他装病,直接上表致仕。
他就不相信了,真要打起仗来,官家还昏头涨脑给他往外赶?
捷胜军那破事在大敌当前算个事吗?
毛都不算!大家投鼠忌器是因为老赵家父子相残,可不是因为大宋真就对这一万多的贼配军无计可施!
没病过天,宫中藏着个金人使者的消息就瞒不住了,漏了出来。
可接下来的走向却完全不是李纲所想象的那样。
官家端坐在御座上,屁股下藏着那份热热的檄文,只说:“金人说,咱们在边野修城寨,囤重兵,此皆有弃盟启戎,搆造边隙之意,金人为此而生南下之心。”
修城寨!
这不是李纲要修的吗?
官家的话一出,下面立刻有人就接上了,“李纲专主战议,劳民伤财,而今竟招致战祸,当杀!”
“李相的忠义之心,朕还是相信的,”官家慢悠悠地说道,“虽说他确有专权之诘。”
“官家宽仁,只是此人党羽甚多,京中又有宗室往来,”唐恪道,“恐怕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里就静悄悄的。
哪个宗室?谁不知道唐恪在说李纲与赵构往来甚密?这帽子一扣上,躺在家里告病的李纲都是一身冷汗。
“杜邮旧事,”他痛呼道,“我不可不防呀!”
“即使如此,当初兵临城下,上皇西巡洛阳,京中也多赖李纲,宗庙才得保全,”官家思来想去,柔声道,“还是令他知夔州就是。”
李纲专横跋扈,结怨于金人,交好于宗室,罪行历历,而今大战重启,百万生民又将陷于水火。官家竟不砍他的头,是我大宋待士大夫宽仁,官家是圣君,才会如此施恩于大臣。
大家谁不感激涕零呢?
山呼万岁,一片吹捧之间,突然有人大声道:“臣不服!”
这是个十余岁的青年文官,清瘦的身材,青白的面色,眼见着气得狠了,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御座上的官家:“朝中如耿南仲、唐恪这般奸佞专横之人,陛下都留在身边,却独留不下一个李纲,这岂是嫌他专横独断?金人此来岂是为寻李纲,分明是为陛下!陛下今日畏金人如虎,畏宗室如狼,将此忠贞患难之臣逐出朝堂,来日兵临城下时,不知又用何人为陛下挡下刀兵?!”
官家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从御座上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喊:“将秦桧拔去帽冠!剥掉官服!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陛下杀了臣!臣也要为李纲出一言!”这位御史中丞奋力叩头,额头上全是累累鲜血,脸上全是苍白的汗与泪,“陛下!陛下如宗社何也!”
整个汴京都轰动了。
“真没想到啊。”
看完京中送过来的信,蜀国长帝姬两眼无神地将信纸往天上一丢,“我那愚蠢的兄长啊,竟然成就了秦相爷的声名!”,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