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先把这些丹药服了再说。”
邱实从储物袋掏出各种瓶瓶罐罐的丹药,分至他们每人手中,纪蓼囫囵咽下,又拿出几块灵石恢复了灵力,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有我师尊的剑气在,这煞气应该是不敢再靠近了。”她道。
“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也该发觉了。”章祁左手托扶着柳飞絮,右手紧握着剑刃。
纪蓼没应声,勉强压下怯意故作不怕地盯着那煞气。
那煞气分明没有成型,只是一团雾状,可她却感觉到了它的目光,如淬了毒般的凶戾。
倏尔,煞气暴涨,如狂风猛掠,浓郁之下竟化作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尔等竖子——”
纪蓼瞳孔剧烈收缩,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它果然生了灵智!
这声音的前调分明是个尖锐的女声,可后边又带着粗厚的低沉男嗓,分裂古怪,细听之下似男非女。
章祁与邱实闻言一僵,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黑色的人影。
煞气口出人言,生了灵智,这可是闻所未闻,竟倒霉催的让他们给碰上了。
三人快速对视一眼:这下完了。
这个念头刚起来一瞬,下一刻,铺天的耀眼白光自天上洒落,熟悉的灵力蔓延开来。
数道锋利的能者剑气劈向煞气,将它困在一方局限的地界。
大掌门与承祁长老飘飘停立于此,大掌门眼里含着淡淡笑意瞧了他们一眼:“在后边好生待着。”
啧,这闯祸的能力与他年轻时候相比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承祁长老就没他那么好得脾气了,这便宜徒弟一天天的,净给他整事儿,气得他眼皮子直跳。
正想着,他面带薄怒瞪了邱实一眼。
邱实原先看见师尊的欣喜心情顿时荡然无存,讪讪叫了声:“师尊。”
承祁长老假装没看见,转头看向仙气卓尘的大掌门:“阵法已毁,怕是再留不得了。”
“慎长老之前说过这阵法只能压制,却没想到它竟会蚕食了所有的恶灵化为这滔天的煞气,那便灭了吧。”
大掌门叹息一声,对着还怔然的纪蓼道:“去,唤你的师尊过来。”
“啊?噢好。”
纪蓼愣神应了好,下意识看向邱实几人,他们默默朝她摇了摇头。
看他们无事,纪蓼这才放心去找清衍真人。
结界被大掌门直接撕了一道偌大的口子,纪蓼御剑一路畅行无阻。
新鲜的空气混杂着冬日凛冽的气息,飞鸟展翅,落叶尘扬,祥云漂泊千里。
直到在霞落峰的后山竹林处停下,纪蓼还没缓过来。
想到要见万俟瑾,又是一阵头皮发紧,倍感不安。
要说这璎珞是他送给自己的,剑气横出现世他也能感觉的到吧。
他会说些什么?
是直接责骂还是冷眼相对?
反正不管怎样都是少不了是要落得一番训斥了。
纪蓼这么想着,低头看见自己这一身破烂衣裳,连忙捏了个洗尘诀这才踏进竹林。
她小心翼翼踩着枯槁败叶,半步一挪脚印,生怕扰了里头的人,心脏噗噗直跳的声音,比她踩在叶子上的沙哑声响还要大,像是要涌出嗓子一般。
好在这路并不漫长,在她冷汗涔涔前看见了那处竹林深处的竹屋,竹栏围起一道院子,摆着精致的石桌木椅。
简单却不失幽谧静雅。
熟悉的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万俟瑾一袭白衣,他似乎很喜欢白色,只是这素净的白的确衬得他整个人高雅如竹,宛如不染凡尘的神祗。
他俊目微垂,正伸手撑着头慵懒地执着棋子,圆润铮亮的黑子被他用两节修长的指尖搭着,叩在棋盘上,清脆悦耳。
似乎是感应到了纪蓼的脚步,他薄唇轻启。
“何事。”
清冽如泉汀,温润中又带着丝丝疏离清冷。
分明是个疑问句,他却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来。
什么意思,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肯定知道了那还问什么,是不追究的意思是吧?
纪蓼蹙眉咬紧下唇,悄悄抬头偷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地垂下眸来,扣着手指嗡声道:“大掌门叫师尊去一趟梁罗峰旁边荒废的山头一趟。”
万俟瑾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轻轻“嗯”了声,起身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绕过纪蓼缓步离开。
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曾有。
纪蓼怔怔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道是因为便宜师尊第一次做师尊,不太懂教训徒弟的流程?
不应该吧。
肩膀有点空空的,好像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