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想起什么,月寻指尖沾上丹砂,往那小花童眉心一抹,方才哄了几句,抱她上马。
三人是大半夜回去的,若不是今夜七月半,朋来居还会留盏灯。
几人走正堂进不去,就只能翻窗。
陆时蕴是最先来这订房的,自早上存了东西,便一直开窗透气。
他指了指那扇开着的窗,“从这进去。”
然后就能用月寻自己的钥匙打开她的房间了。
月寻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他。
陆时蕴不明所以,亦疑惑地垂眸看她。
杏眸皱了皱,她心虚嗫嚅:“我,不会轻功捏。”
陆时蕴沉默了片刻,脑中浮现出的,却是她一人单挑八壮汉的辉煌战绩,忍不住低声问道:“看你挺能打的,怎的连轻功都不会?”
这太子真狗!
每句话都往她的痛点上戳!
月寻也压低声音,语气里藏着几分威胁:“道上的事,少打听。”
抱歉,虽然她努力表现的凶狠,但这样子真的很好笑。
“那……”陆时蕴想着要不回去找根绳子吊下来。
月寻干脆利落道:“那你抱我上去吧。”
陆时蕴:“……”
这样好么?
他毕竟是从中原来的,那边男女多对视一眼都要羞红脸颊,更别提牵手和拥抱了。
他顿了顿,垂眸掩饰眼瞳里的尴尬,握起的手局促地藏在了袖袍当中。
月寻凑近,歪头瞧他一眼,笑眯眯地打趣他,“你害羞啦?”
银辉似的眼恼怒地瞪了她一下,立马撇开脸,假装一副朗月风清的从容模样。
两日奔波,月寻已经困得要命,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催道:“快些,明天还要早起去追鬼媒婆呢。”
少年别扭片刻,也就妥协了。
他先去运小花童,一只小团子倒是好运,他单手擎着,足尖一点,三两下便纵身至窗前。
嘱咐小花童一句,便去接月寻。
但……月寻就显得有些大只了。
少年打量了她一眼,双手在她腋下轻轻一提。
双脚腾空犹如猫条的月寻:“……”
两人死亡对视了一会儿,杏眸里充满了绝望。
很快,少年也发现这样不行,于是换了个姿势,弯腰将少女扛在了肩上。
“真要命,这样不行的。”月寻蹬腿,示意自己要下来。
于是少年便顺从地将人放下来,眸底已然一片死寂,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气质。
月寻无视那悲凉,指了指自己的腰,“一手扶在这,另一只手勾这里。”小姑娘敲敲自己的膝窝。
陆时蕴依言照做,弯腰抱起她的一瞬,银流苏窸窣作响,坠着的耳珰轻轻晃了两下。
莫名的,他觉察出一种缥缈的破碎感。
一种独属于这苗家少女的破碎感。
“鸟人,听我说谢谢你~”少女咧嘴一笑,那点破碎感顿时烟消云散。
陆时蕴:“……你还是别说话了。”
飞身而去之时,月寻袖子里的小金虬又探出了脑袋。
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太子探探脉,也不知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两人从窗子那进了门。
月寻低头朝那小花童一笑,“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普似夺。”小花童应。
少女颔首,“听起来像傈傈族的名字呢。”
“嗯嗯,”普似夺情绪已然好了很多,奶声奶气道,“我家就住在南城的傈傈巷。”
“那今晚我们先住在这,明天送你回家可好?”月寻耐着性子同小花童商量着。
“……好。”小花童吸了吸鼻子,眼睛仍旧酸酸的,“谢谢阿姊和大哥。”
头一次被叫大哥的陆时蕴,眸色有些复杂。
月寻听出她话里的犹豫,忍不住问道:“普似夺为何会被鬼媒婆捉去做花童?又为何会被人下了飞降?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降头吗?”
一口气倒出她的疑问,跟连珠炮似的。
一提到这些,小孩子的阴影再次回笼,圆圆的眼睛里随即蓄满了泪水,“呜……”
陆清让默默给小孩倒了杯热茶。
于是那小孩捧着热茶哭道:“那是我阿姐,普似夺好害怕,呜呜呜。”
“鬼媒婆是你阿姐?”月寻扬了调子,满眼不可置信。
她这话,惹得陆清让嘴角一抽,低声解释:“鬼新娘是她阿姐。”
“真的假的?”月寻讶然,转头看向陆清让,“你咋知道咧?”
少年声音平静:“她喊过。”
没错,两人捡着小孩逃跑的时候,她确实喊了声“阿姐”。
普似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