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汀厝觉得江浸月的想法实在过于离奇,忍不住笑出声。
瞧见江浸月一幅不吐不快但又被打扰的姿态,汀厝很快收敛,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道:“抱歉,请继续,请继续。”
江浸月很满意汀厝的态度,捏了捏腿,摇头晃脑,清清嗓子。
“还有一种可能呢……刚刚老伯给我看他种出来的一株双头红莲,可宝贝的很呢,说要送给单老爷。诶呀说远了说远了,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你的这朵无名也是双头的,今天你向阳,明天我向阳。”
“那请问,它的另一个胞兄胞姐,或者胞弟胞妹呢?”汀厝适时提出疑问。
江浸月那双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抠了抠衣摆,抿嘴略带遗憾地说:“没雕出来的话……要么死了,要么还没找到,要么还没出生。”
江浸月自己都编不下去了,笑着摊开手。
“这匕首是祈愿楼为了帮你找人给你的,你都找了这么久还没什么重要线索,改天问问它我猜的对不对又有何妨?再者,你活这么久已经够不可思议了,还有这么多曲折离奇的经历,在你身上没什么不可能发生。”
汀厝哈哈笑起来,觉得她这一出戏差不多演完了,适时提出:“时候不早了,掌握无名命运的小满小姐,要不要去隔街的酒楼尝尝牡丹花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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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华灯初上,各家各户在家门前点起了灯笼。
暖橙的灯光映在烟河,似一池繁星。
江浸月穿着暖橙衣裳,操控着轮椅的转盘,行驶在街道上,引得行人频繁侧目。
汀厝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江浸月的轮椅由上好良的木制成,车轮外包一圈铁皮,结实耐用。
靠背和椅面嵌着柔软舒适的垫子,是江浸月娘亲和家里的嬷嬷亲手织的。
座椅下是个四四方方的小箱,不过作用并非是储物——汀厝说那里面是精密复杂的齿轮,连通扶手上的转盘,控制转盘即可行走停止,出行不求人。
汀厝还在里面加了和他那私人大马车一样的“秘密武器”,说是他百十年来研制的精品,简言之,就是两根软木,分别连接轮子两点,这样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行走也不会有强烈的颠簸感。
汀厝不愧是活了八百年的老神仙,一点儿没白活。
漫长的时光里总结发现了很多小妙招,研制出许多非同寻常的巧物,最为人道的是各种有奇效的灵丹妙药。
但他一直奉行“藏拙”,一直以来以普通“哥哥”的身份行迹于世间。
江浸月曾问汀厝,为什么不把发明分享出去,汀厝当时摇摇头,说“不方便”。
江浸月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无条件信任和尊重汀厝的决定。
汀厝说或许有事情会隐瞒,但他绝对不会对她说谎。
汀厝教江浸月做人一定要信守承诺,在他身上所表现出的就是他令人发指的准时能力。
自从江浸月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后,汀厝就给她建了座小房子,把一人留在随月谷完成每年的治疗。
汀厝把江浸月自己放在岐兰山可太放心了。
阿杳的护卫能力无人能敌,加之隐虫这个天然屏障,生人熟人还没找到路呢,就被咬得受不了了。
俗话说五步之内必有解药,就算走五步得到酒桑叶,那冰凉程度是薄荷百倍,凉的五感全失寸步难行。
这时候就该写星草登场了,连不用五步,随处可见的杂草堆里就有。
可谁又能想到解药的解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汀厝给江浸月建的那座房屋极安全,做饭烧水用的是他费劲引到屋里的天然热泉,根本不用生火。
实在得用柴火也没关系,厨房整体是用石头砌的,根本着不了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不还有阿杳吗,跑啊!
他们未曾约定但达成了共识,除去每年夏天的例行治疗,和每年冬天回家过年之外,春秋两季汀厝会带江浸月游山玩水,
分别前,给出一个接她的时间,分毫不差,未曾有一天提前或延后。
“汀厝,如果有哪天你没准时回来呢?”江浸月曾对汀厝的准时能力提出质疑。
“没这种可能。”汀厝毫不迟疑。
“好吧,我相信你。”
当江浸月以为话题告一段落时,汀厝突然开玩笑似的说,小满,如果真有那天,你就出京州城,在怀思江上给我放一只纸舟,让它带我去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那我估计没有机会喽,老神仙。江浸月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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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州民风淳朴自由,生活丰富多彩。
前一轮的农忙已经结束,新一轮的农忙尚未开始,闲不住的烟州百姓由于不在大泱管辖范围之内,因而没有宵禁,江浸月在此第一次体验到夜